曾鈺成欲選棄選的玄機
作者: 王 路

台灣舞台

更新於︰2012-03-11 Print Friendly and PDF

中共早有部署讓黨員在二○一七普選前,成為香港第一人。這次唐英年、曾蔭權醜聞臭港,港共躍躍欲試,梁振英便順理成章了。

香港的二月,氣候忽冷忽熱,陰霾籠罩著維多利亞港,只見灰茫茫一片,能見度極低。不過,比起政壇上的陰霾,詭譎的特首選舉更令人眼花瞭亂。在醜聞日日鮮、換馬滿天飛的亂局下,唐英年的「僭建門」、梁振英的「西九門」,以及曾蔭權的「富商門」傳個不停。要不是這場建制派慘烈的內鬥,相信這些官商勾結、濫權涉利益輸送的內幕不會曝光,而全港市民在震驚和憤慨之餘,看到了一個無情的事實,就是港英時代留下的引以為傲的文官制度,早已「金玉其外,敗絮其內」了。

十天前,唐英年約道的僭建地庫曝光後不到兩個小時,立法會主席曾鈺成突然宣佈慎重考慮出選,輿論嘩然,認為加上梁振英,香港可能出現兩個疑似共產黨員角逐特首。不過,曾鈺成在最後關頭宣佈棄選,棄選的理由是不夠時間做準備,不足制訂政綱,亦免引起政黨政治的關注,擔心影響民建聯的立法會選情,所以「沒有辦法參選」。

曾鈺成參選棄選都是黨的安排

曾鈺成棄選的理由很牽強,甚麼不夠時間制訂政綱,影響民建聯立法會選情等等,政綱民建聯不是現成就有的嗎?如果創黨主席做了第一把手,手下的兄弟自然成為司局長級人馬,不是比立法會更上一層樓嗎?據瞭解,曾鈺成棄選,是北京最新的「以不變應萬變」的戰略佈署。

記得早在二○○七年底,全國人大常委會副秘書長喬曉陽在闡釋香港普選決定時這樣說過,二○一二年可以作為邁向普選的中間站,以利於向普選平穩過渡。換言之,二○一七年是實行普選的最早時間,如果過渡期間發生「不平穩」的事件呢?普選時間表當然就要改寫。曾鈺成棄選聲明也不諱言,下屆行政長官將率領香港人走向政制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要走向普選。如果得不到民意高度支持、不能組成有管治能力的團隊,就不能實現其理念。

經過慘烈的撕裂後,又回到原點,建制派還是維持兩個人出選,做到雙重保險,以防萬一。曾鈺成也透露了這「萬一」的準備,他表示,如果三月二十五日選舉,因無人取得六百零一票而流選,再次出現大家不欲見到的事再次重演一次,他會積極考慮再參選。

曾鈺成這番話,也是給唐營、梁營的警告,不能再令「特首選舉的公信力受到損害」。至於能不能平息建制派內部「你死我活」的鬥爭,還得下回分解。

「共產黨員成為香港第一人」

筆者不禁想起不久前與一位大陸學者的對話,他是體制內的一員,多年來一直鼓吹中共政治體制必須改革,認為越遲改革,付出的代價越大。但是大陸社會現在從上自下形成了一個強大的既得利益階層,財大勢雄,誰能動他們的乳酪?他對未來悲觀,認為當貧富不均惡化到一定的程度,就逃不脫中國歷史的宿命,爆發革命。事實上,大陸從上到下都有一種危機感,權貴和富商爭先恐後移民,就是最好的說明。筆者突發奇想,既然大陸的政治改革難以啟動,是否可以像當年創建深圳經濟特區那樣,以香港作為「政治特區」,實行真正的直選,帶動整個中國的政治改革?

這位學者立刻否定,據他所知,香港直選在高層還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儘管大陸內部,包括總理溫家寶在內不時發出政治改革的呼聲,但是從沒有考慮過把香港成為「政治特區」。在中共的體制下,香港地位的重要性幾乎可以用「無與倫比」來形容,這是因為眾多高層子女擁有香港居留權,巨額資產在香港停留,這是一片屬於富人和權貴的熱土。可見香港的政治穩定非常重要。總之,中南海要的是可控的選舉,不管這個選舉是不是直選。現在香港可以部分直選議員,就跟大陸選人大代表一個道理,立法機關只不過是橡皮圖章而己,選舉並不會危及最高統治權,但是選舉特首就不一樣了,會影響統治權。筆者問:全國人大不是說二○一七年能一人一票選舉特首嗎?那位學者意味深長地笑道:這要等到共產黨員正式成為香港第一人再說。

梁振英當選,未來五年與狼共舞?

當時筆者對「共產黨員正式成為香港第一人」之說,覺得有點玄,現在想來,如果用來解讀今屆特首選舉的亂局,似乎是最好註腳,可以看出一些深不可測的脈絡。本來北京的如意算盤是,唐英年從特區第二把手晉升為第一把手,人脈關係依舊,最符合平穩過渡。當然此君能力有限,兩個建制派出選,其中一個梁振英就擔任「輔君」的作用,在官場打滾五年後,就可以取得直選的本錢。不過,一個從基層爬上菁英高層的聰明仔,怎麼願意在唐英年手下「屈就」呢?既然上面早就訂下「民望高」的遊戲規則,為什麼不放手一博?更何況自己也搭通了高層的天地線。

怪不得有人說,政治一日也嫌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本來篤定坐上特首交椅的唐英年,因受種種醜聞纏身,民望直線下滑,中央也會考慮,如果硬把他扶上台,將會進一步激起民憤,說不定會重演當年五十萬人上街抗議逼董下台的一幕。

這樣,梁振英就是唯一的人選了。

記得林肯說過:「沒有人能有足夠好的記憶力,使自己成為永遠不露怯的撒謊者。」但是梁振英身上,卻看到了這種「永遠不露怯」的可怕,很少人能像他那樣,在對自己任何不利的事情,都是寸步不讓,硬挺到底。遠的如八萬五,近的如這次西九龍事件,梁振英沒有申報自己是戴德梁行董事,被質疑有疏忽利益輸送,但他全部否認。有記者問,至少是不是要檢討一下疏忽之處,也被他一口拒絕。

最值得一提的是,外間對他的「投共之路」有諸多猜測,質疑他的共產黨員身份,同樣也遭到堅決否認。眾所周知,梁振英的父親只是港督府駐守的警察,不像曾鈺成有個任職中華總商會的父親,後者根正苗紅,參加共產黨一點也不奇怪。相比之下,梁振英的「愛國」之路充滿了神秘色彩,據他自述,七四年在理工學院建築測量系畢業後,赴英留學,看到一場中國對英國的籃球友誼賽,英國人為自己國家落力吶喊助威,相反,中國隊支持者就零星落索,士氣低落,於是激起他的「霎時感動」,從此投入「愛國」的行列。

最令人注目的是在一九八七年,《基本法》諮詢委員會秘書長毛鈞年因病辭職,年僅三十四歲的梁振英,成為唯一接替職位的候選人,並獲一致通過。當年毛鈞年的共產黨員身份是公開的,秘書長一職,根據百度百科的解釋,相當於辦公室主任,在中共官場中權高位重(中共大會、人大、政協無不用最可信任的黨員出任秘書長,周恩來多次親任此職),怪不得被外界視他為中央政界紅人的「托孤」。

如今,「托孤」終於修成正果了,相信很多市民與筆者一樣,很難想像未來五年如何與狼共舞,如何回答「鄧小平為什麼不能拿諾貝爾和平獎?」只能套用電視劇《天與地》的金句:「The city is dying(這個城市正步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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