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英国隘河狭艇

如何千年漕京杭，不如英伦有隘河──公关献词。

对于英国中、北二部的快速工业化来说，新的运河系统，既是它的原因，也是它的结果……1770  年代至1830年代这 60 年期，常常被称为英国运河的黄金时代。于此「运河狂热」时期，大量资金投入运河建造，运河总长迅速提高到 7000 兯里……──文中摘语。

第一部分隘运河篇

www.history.uk.com/history/a-brief-history-british-canal-sys tem/。本节由作者译自「A Brief History of the British Canal」(《英国运河简史》)的如上網址。译文仅对原文图片做了一些删削——本书第五章已载有许多英国运河以及其上设施图片，文字则为完全保留。

英国最早的运河极有可能建于罗马时代，其用途在于灌溉岸边农田和连接适于通航的天然河流。

据信，将林柯河(林顿-柯罗尼亚河)和邻近的维翰河连接起来的佛斯戴克运河乃为英国最早出现的人工运河，建于公元前約 120 年。

近代英国运河系统主要是 18 世纪全期和 19 世纪初期的产物。它的出现乃是由于工业革命(英国工业革命始于 18 世纪中叶)需要一种既经济又可靠的运输大宗货物的方式。早在 18 世纪初，英国一些内陆天然河流如爱尔河、柯德河的河道已经变得相当先进：它建有许多「现代」的升船闸，以及凿有愈来愈长的用于截弯取直或者舍难求易的河道。及至后来，建造自备升船闸以及截弯取直或者舍难求易长距河道的经验之花，便开出了开凿「纯粹」运河之果：这种人工运河不再依附天然河流，哪儿需运货物，哪儿就凿运河。

英国隘运河之父詹姆斯·布林德利  (James Brindley，1716-1772）。

一、首条纯粹运河

工业革命早期，「运河热」曾经一度风靡全英。国会于 1755、1762 和 1830 年三次通过法案授权建造运河。1757 年，桑恩奇布鲁克运河凿成，它极有可能是英国的第一条纯粹运河即全长运河。不过最能激发公众喜好以及推动运河建造的，当数那条不与天然河流相连的布里吉沃特尔运河。这条崭新的运河获得极大成功。河上船只乃由马匹拖拽，河边筑有供马行走的纤路。

以马拖船证明极为经济，很快成为英国运河系统标准运输方式，尽管同时亦有短途拖拽纤夫帮伙招徕顾客。迟至 1950 年代，人们仍然可在英国各处运河之上，看到商用马拽运河船只，虽然此时蒸汽机推动、柴油机推动的运河船只已是相当常见。运河狭艇一次可载货物 30 吨，仅用一匹马便可拖动，而陆上以马拖车，一匹马只能拖动三吨货物。

由于供输能力大增，布里吉沃特尔运河公司开业仅仅一年，便令曼彻斯特煤价降低 2/3。布里吉沃特尔运河公司在财政方面亦取得巨大成功，短短几年就已收回建造运河成本。

二、运河黄金时代

「运河输货可行」得到证实不久，英国其他地区的工业家们便也想要得到运河。一群有志于改善运输条件的私营部门个人模仿布里吉沃特尔运河公司的作法，在全英各地建造起了运河。例如，在斯塔福郡，有一位著名的制陶商人约赛亚．威吉伍德与时俱进，利用运河将笨重货物粘土运到自家工厂，将易碎成品运往曼彻斯特、伯明翰甚至更远地方，陶器破碎比率因而大幅下降。

对于英国中、北二部的快速工业化来说，新的运河系统，既是它的原因，也是它的结果。

1770 年代至 1830 年代这 60 年期，常被称为英国运河的黄金时代。于此「运河狂热」时期，大量资金投入运河建造，运河总长迅速提高到 7000 公里，基本没有外来竞争可言。

然而，建造每条运河，都需经过国会法案授权；许多运河公司宣告成立，相互竞争激烈。竞争引起低效之一显例，恐怕在于伯明翰一地曾有三家运河公司──即乌斯特升船闸公司、乌斯特和伯明翰运河公司和伯明翰运河航运公司开凿的运河，彼此相近几可握手，本来并无任何技术困难将它们沟通。在这种情况下，所有通过伯明翰的货物，就得从某一运河上的船上卸下，再装上另一运河上的船上，引起收费争执。

三、运河如何运作

在大多数情况下，拥有运河的公司并不拥有、雇用船队，它们仅对私营船主收取使用费。它们会从这些收费当中拨出部分用来维护运河运转，偿还初期贷款，盈利多寡不一。冬天，它们使用带有增厚船壳的特种破冰船只在运河之上破冰。

运河所用船只五花八门，既有可以较快速度日夜运输轻货、乘客的轻型船只，也有各种型号的重型船只。运河之上广受应用的船只乃是狭体艇，简称狭艇。狭艇的拥有者、使用者既有个体运输户，也有公司运输户，后者根据运输距离、货物重量付给操船舵手工资。

四、运河受到威胁

从 1930 年代始，铁路渐渐对于运河形成威胁，因为铁路可较运河更多更快地运输乘客、货物。河船速度仅如步行。先前投入运河建造的资金，如今大多转投铁路建造。对于新兴铁路的行驶速度，运河公司无法较量。为了生存，它们被迫降低运价。此种举措，渐令它们于铁路出现以前所享有的高额利走向终结，同时渐令船员工资大幅下降。工资大幅下降之后，狭艇船员只有将他们的家人移居

狭艇之上，才能维持生计，此种安排后来成了运河系统的通行作法。在许多情况之下，一家父母二人、孩子数人齐齐蜗居狭小船舱之中，由此生出一个狭艇船民社群。虽然这一狭艇人社群与吉普赛社群显然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各群均不欢迎这种比较。如果形容他们为「水上吉普赛人」，

狭艇人会感深受侮辱。

至1850 年代，铁路系统羽毛丰满，运河承运货物剧减，几乎达到 2/3。在铁路—运河竞争之中，后者明显落败。在许多情况下，运河公司惨被铁路公司兼并收购。

五、有限之现代化

由于受到经济因素以及 18 世纪之时较低技术水平的限制，早期建造的运河宽度不大，因此有人称之为隘运河(Narrow canal)。由布林德利技师于 1766 年首创的标准运河升船闸，长度只有 72 英尺零七英寸(合 22.1 米)，宽度只有七英尺(合 2.3 米)。升船闸的尺寸限制了河上船的尺寸，后者因而被称作为狭体艇(Narrow boat)，单艇载重数量从而受到限制，仅在 30 吨左右。欧洲大陆国家的运河系统曾被迅速改善、拓宽，然而，此种隘运河现代化在英国从没有大规模发生。原因：其一，在于害怕运河公司竞争的铁路公司长袖善舞，成功地阻碍了所有改善运河的提议；其二，在于水源不足限制了建造尺寸更大的升船闸、河上船。因此，自 18、19 世纪以来，许多英国运河尺寸没有发生变化。为同铁路以及后来公路竞争，有些尝试改善措施得以出台。例如在 1830 年代，有些升船闸的宽度被加大了一倍，用以消除船闸瓶颈；有些走向弯曲的「等高运河」被截弯取直，以减少航运时间；一个世纪以后，连接伦敦与伯明翰的「大联和运河」曾被拓宽，以承载体型更大船只。但是，它们出现太晚，兼且作用太小，至 20 世纪中叶，失修、淤塞的双管齐下，终于造成了运河运输的全面终结，仅有少数几条例外。

六、运河最后衰落

运河系统逐渐走向衰落。在 20 世纪初期，尤其是在1920 年代和 1930 年代之中，许多次要运河由于河运衰落而被废弃。不过，主要运河却于一次、二次大战期间经历短暂复苏，大宗货物运输一直延续到了 1950 年代早期。

1948 年，运河系统以及大多内陆水道被国有化。英国政府运输部开始管理运河以及铁路。1950 年代，运河由该部下属「船闸与内陆水道管理署」管理。1950 年代和 1960 年代，面对公路竞争，运河货物运输急剧减少，又有几条运河被废弃。

根据《1962 年运输法案》，1963 年中，所有运河改归「英国水道理事会」──现为「英国水道署」管理，所有铁路改归「英国铁道理事会」管理。当年冬季的酷寒令到许多船只冻在泊处，数周动弹不得。此事成了正式决定停办运河商业运输的理由之一。至此，运河系统长度萎缩到了 2000 海里(合 3704 公里)，只及 19 世纪之初运河全盛时期的一半。

七、数纪以来复兴

虽然二战以后英国运河商业用途失落，但是随着人们收入的增加，闲暇的增加，改造运河以作他用之势日益壮大。于是「内陆水道协会」应运而生，首创者为 L．T．C．罗尔特和 R．艾克曼。此一组织重新引发了人们对英国运河的兴趣。以往数纪(12 年为一纪)以来，在成千上万志愿者的帮助下，英国水道署着手重新探讨运河的经济潜力和社会潜力，成百上千英里的早先被废运河得以修复。

第二部分狭体艇篇

笔者说明：本节乃由作者译自《维基百科全书》。因为第五章对于狭体艇已有介绍文字、图片，所以此处译文对于原文删削甚多，包括文字、图片。

狭体艇(Narrowboat)乃是一种有着特殊设计的仅用于英国隘运河的船只。在「英国内陆水道」概念之中，「狭体艇」指的是那些早先载货穿梭于「隘运河」之上，建于 18、19 和 20 世纪期间的作功船只(隘运河升船闸、桥下孔的最小宽度为七英尺合 2.1336 米)。现时狭体艇的用途业已从运输改为消遣、住家(愈来愈多)。现时狭体艇的设计脱胎于近代狭体艇，不过使用现代材料，用于现代目的。

一、狭艇专用名称

英国的力求语文纯正主义分子，倾向于将旧时用于作功的隘河狭艇及其复制品写作 Narrow boat，二词隔开，而将现时宽七英尺的用于休闲、住家的隘河狭艇写作Narrowboat，二词连写。然而，二词连写的 Narrowboat 如今却被英国水道署及其所办杂志《水道世界》用于指涉所有可以通过旧时狭窄船闸的旧时风格隘河狭艇。虽有部分狭艇模仿驳船样式而建，而且符合驳船狭义定义，但将狭艇称作驳船却属错误。在「英国内陆水道」的概念之中，驳船通常乃指宽度远较狭艇为大──即宽度大于七英尺(2.1336 米) ──的那些船只，以及其现代复制品。将狭艇称作「长艇」同属错误，至少不宜，虽然旧时英国中部有时这样称过。在以下两个方面，狭艇称谓问题仍未得到很好解决：(一)基于狭艇标准建造的河艇，但不适用于隘河； (二)宽度合于狭艇制式，样式却为模仿别种船型。

二、艇宽以及艇长

狭艇最为独具一格的尺寸，在于它的宽度不得大于七英尺(2.1336 米)，如此方能于英国隘河穿梭无碍。有些旧时船只宽度稍大，如到了七英尺零 1.5 英寸(2.17 米)，或者再大一些。在通过升船闸时，这些船只有可能碰上麻烦── 由于地基沉降，有些升船闸的宽度小于标准。现时狭艇宽度通常仅为六英尺十英寸(2.08 米)，以求顺利通过各处升船闸。由于它们体形瘦长，有些狭艇、船闸看来很长，最大长度约在 70 英尺(21 米)。不过，现时狭艇长度倾向短于上述尺度，这样它们便可以在英国运河的到处通联的河网之上四处游弋──包括那些适于较宽较短狭艇航行的较宽运河。全英内河系统最短升船闸长约 56 英尺(17 米)，起名叫索尔特海贝尔中部升船闸，位于柯尔德和海贝尔运河之上。不过，柯尔德和海贝尔运河同时又是一条较宽运河，宽约14 英尺(4.32 米)。可在运河网中无远弗届、四通八达的狭艇的通常长度──约 60 英尺，稍超索尔特海贝尔中部升船闸长度──如前所述约 56 英尺。前者如欲通过后者，就得斜「塞」入闸。某些位于偏僻水道之上的升船闸的长度，甚至短至 40 英尺(12.2 米)。英国运河之上出租船队的狭艇长度各异，始于 30 英尺(9.1 米)左右，以求无论拥有何种规模货物、何种金钱预算的租客，都可租得起船。

三、旧时狭艇演变

首批作功狭艇对于随着英国工业革命出现的经济变化起了关键作用。它们都是木质船只，由马沿着隘河纤路拖拽，马由水手牵引，这个水手常常是个小孩。狭艇首先设计用来运输货物，但也有些袖珍狭艇设计用来运输乘客、信件和包裹。

船员家人原来住在岸上，但自 1830 年代运河受到新兴铁路竞争之后，船员家人，尤其是个体狭艇船主或者狭艇船队船主便始而将其家人迁到船上，舟行家行。此种现象出现原因有三：一为船主再难负担岸上房租；二为船主想为狭艇提供额外帮手，以令狭艇船体更加坚，航程更加远，速度更加快；三为全家时时团聚。不过此事进展缓慢，迟至 1858 年，还有一篇「家庭话语」栏目文章透露：大枢纽运河公司仍然不许船员家人住入狭艇，尤其不许服务在中途不停「飞艇」之上的船员携带家人住入狭艇──一位狭艇船队队长、二位水手和一位年轻家人如此投诉。

狭艇后部成了温暖而舒适的「船人小屋」。人们常从明信片、博物馆一睹小屋芳容。巧夺天工节约空间、中置暖炉蓬荜生辉、炉上水壶噗噗冒汽、黄铜器皿微微闪光、种种装饰漂亮夺目、大小家具油彩放光、杯盘碗碟釉饰分明等等，更令船人小屋名闻遐迩。虽然此类描述极少提及船人日常并不舒适的一面：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长、仅住一小间等等，但是必须看到，当时也有许多陆上作功行业的工人，居住条件更加糟糕，工作场所更不健康、劳动负担更为沉重，他们家人一天当中，彼此分开工作的时间很长，无法像船人那样老少终日厮守。尽管如此，四处飘泊的船人家庭无法让他们的儿女上学，所以多数船人成了文盲，陆居人因而常对狭艇人持不屑态度。

20 世纪初始，蒸汽机、柴油机逐步代替了拖拽马。一艘有动力狭艇因此可以拖拽一艘无动力狭艇，俗称尾船，运载货物数量增加，船员人数却无需增加。再不需要饲养马匹。但是仍需一人站在尾船之后掌舵，除非船行较宽运河如大联合运河之上──当其时也，两艘狭艇会被绳索捆绑一起，共同进退升船之闸。

至 1945 年，作为一种生活方式，狭体艇货运业几乎全军尽墨。最后一条定期长距航线乃于 1970 年结束营业。不过，仍有一些短距航线继续营业至 1980 年代及以后：大联合(索尔河)公司于 1976 至 1996 年这 20 年间，总计运货 200 万吨。不过它后来更多使用的是宽度较大的驳船，但在连接丹翰和西德雷敦的大联合运河段上，它仍部分保留使用作功狭艇。有些个人仍在竭尽全力维持狭体艇运货业，但他们能够做到的，多数只是有单接单，而非定期运输，或者将煤炭之类货物卖给其他类型河船船主转运。

已有许多热心之士──通常属于怀旧狭艇船主俱乐部成员致力于翻新残存旧时狭艇，或者另行复制旧时狭艇。后者如「作功狭艇哈达尔号」，沿用专为传统狭艇设计的图案如玫瑰花、古城堡等。如果一艘翻新或者复制的狭艇不再使用马匹拖拽，它许会装上一台经过翻新的低速的古董柴油机。许多旧时蒸汽机狭艇已被翻新，例如那艘旧时由莫尔顿与克莱顿合伙公司生产的蒸汽机狭艇「总统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