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與制度的一些囈語
作者: 端木小香

文化走廊

更新於︰2018-08-13 Print Friendly and PDF

中午十二點前,正準備下廚房炒菜呢,文弟發來一段話:「香姐:上智下愚不移,有無可能上賢下效呢?制度約束人行為?愚問。」

這麼大的問題,還一問三個,我回曰:「後半段可也」。我的意思,上智下愚不移,沒治了;唯有後兩個,上賢下效、制度約束人行為,可也。

文弟回我:「惜字如金。」

這弟,賊聰明,估計能看穿,我要進廚房了一般,於是我回他:「你三句話我可以寫一篇三千字的文章了。你問的每句話都值千金。」

結果他回我:「姐姐。那我就等著你寫的文章」。

嘖,就這樣被他拐上賊船。想省的字一個沒省,還得再賠上三千字。

首先說上智下愚不移,我倆倒已是共識,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了。不過還是想說兩句。

話說上智的人,歷史上我都沒見過幾個。

胡適算一個吧。臨出走前,有個人哭著攔他了,這個人,就是他曾經的小蜜之一,曹誠英。但是,沒有攔住就對了。雖然我是女人,但我得承認,女人確實頭髮長,見識短,很讓我看不起。幸虧胡適沒聽她的。這點,她甚至比不上胡適的原配夫人。冬秀女士都知道,自己男人不要做官,還是做學問好,才不委屈自己。所以,對男人出去做什麼駐美大使,甚不感冒。倒是那幾個不咸不淡的小蜜,一個一個咸與榮焉的小樣。你得承認,女人沒幾個能寫出大字的。

與胡適一樣的情形,有個人就听了小蜜的,比如老舍,欣欣然,回國留守了,最後死得很難看。

還有一個,儲安平,嘴上很聰明,似乎啥都知道。但最後選擇的時候,居然選擇留下,結果,這哥們最後哪裡去裊,誰都不知道。結局成謎。

還有一個,知道一半,我說的是徐志摩,當年對蘇聯,瞅得很清楚,但就是對女人,像個二傻子。最後死得也很難看。

最後說一個,周樹人,瞅啥都瞅得賊清楚,知道革命黨,無非是同志殺同志。所以住到三不管的地界,戳戳這個,戳戳那個,與其說戳別人,不如說戳自己。有組織安排他死勁兒戳老蔣一下,然後,給他安排政治移民到蘇聯,他才不干哩。你讓他去延安?嘖,死都不能幹。甚至,連死都選了一個好時機。死到七七之後,你試試。

至於生活中,我們所能碰見的,頂多是精明。跟上智不一個層界。

不幸的是,我們這個族群,下愚的數量,又太遠超上智了。傳統文化幾大寶嘛,貧民,病民,弱民,愚民,賤民……時至今天,改了幾寶?有些看著富了,富人,但是一茬韭菜割下去,一夜回到解放前。騙子與傻子的集合,互相成全,就連騙術,都瞅得傻逼得不行,但還有更傻的傻逼,上當受騙,所謂的傻子太多,騙子明顯不夠用。

貧窮,物質貧,思想窮,也就罷了。有些明明物質不貧,但思想也不是一般的窮。這種窮,可以分兩種,一種是心窮,一種是腦窮。

心窮,就是他的心,與他所擁有的財,不成比例。就是富人的身,窮人的心。你也可以理解為小姐的身,丫環的心。這應當是窮怕了之類的後遺症導致的。我們知道爆富的人,會出現瘋狂消費,但我們還知道,很富的人,把自己摳成葛朗台,都不在理性範疇。

腦窮,就是他的腦力有限。經常看見一些新聞,動不動被人騙去幾十萬、幾百萬的那些。大家的第一反應,這麼傻的人,為啥擁有這麼多錢哪。哈哈,有錢可以是靠家庭、靠運氣,可以跟智商無關的嘛。唯有保管這些錢財,才需要智商。

窮與愚是相關的。特別是對一個族群來講。集體的窮,與整體的愚,如影隨形,互為因果。

其次說說上行下效,或者說上賢下效。

在原先的慢社會,或者小農社會裡,下,還能看到上。上,無非是駕個牛車,或者坐個轎子。子民百姓還能在路上攔攔,現在你攔個試試?你又去哪裡攔?你知道人家的行踪,還是能攔住飛機寶馬?你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電視裡。從拼多多,買個三五百元的高清電視,然後給店家留言,效果真好,看得賊清,謝謝商家,物美價廉。

確實是看得賊清,一切得借力於想像。

有個笑話,說一個農夫與自己的妻在炕頭上暢談理想。農婦說,我想當皇后娘娘,每天早上一睜眼,就叫丫環:大姐,給俺拿塊柿餅吃!農夫說,我想當皇上,每天早上喝一碗熱騰騰的豆腐汁,多美啊。農婦一聽,急了,踹農夫一腳:死鬼,想得美,你要喝豆腐汁,那我不得每天早上起來給你磨嗎?

笑話說的是沒有電視的時代。

現在有電視了。

N年前,我們這裡有個新聞事件,記得是湯陰好像,兩個少女看了《新白娘子傳奇》受了刺激,攜手自殺了,遺言是,想託生一個好家庭,像白娘子那種的,喜歡誰就是誰,想要啥就有啥。

80年代末我讀大學。每天晚上,小賣舖前總是聚集諸多學生,不是買東西,而是看電視。那時候的同學,都是窮家孩子,但是,看了電視,知道了不一樣的生活,所以,對國事,才不一般的關切。當年能喊出打倒官倒,懲除腐敗,那是有切身體會的。時至今天,與我同齡的這些熱血青年,估計不少人上了位,正自己官倒,加腐敗呢。是不?

至於沒有機會上位的,下想像的,上無非是庸官貪官,上想像的,無非是刁民愚民。誰服誰,誰又效誰呢?前一陣子,中山大學的學生會不是亮了麼?其它沒學會,中國的官場倒是先學會了,動不動就是副部級待遇,常務啥的。

知道別人不是好東西,所以,也就不用不安,自己不是好東西。唯一能效的,就是在自己所能掌控的“王國”裡,為非作歹唄。這個王國,可以是你的廠裡,你的衙里,你的班裡,你的村里,你的家裡,甚至,沒有家人可以虐待,還可以虐待小貓小狗呀。

最後說說制度對人的約束。

文化乃制度之母。長期看,從源頭上看,文化起決定作用;短期看,從橫斷面上看,制度起關鍵作用。

一個公號讀者,在公號後面給我槓精。他甚至不願意承認,先有文化,後有製度這回事。他只看緯線,橫切面,制度影響文化,卻不看經線,歷史路徑,制度恰恰是文化的果實。一句話,有什麼樣的文化,才有什麼樣的製度的。制度既是人訂的,更是人執行的。而人,既是文化的載體,又是文化的核心。希臘出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中國出老子莊子孔子。希臘出城邦與民主,中國出春秋與定於一。

說大的,北歐有社會主義制度,我們也有社會主義制度,人家執行的啥效果,你們執行的啥效果?人家啥文化土壤,你們啥文化土壤?人家啥素質,你們啥素質。

 

有個槓精,跟我槓。說你看看人家台灣。我回他說,你看看上海,上海若獨立了,比台灣還牛逼。我當然是指的,經濟與文化水位到了,單獨一個上海,完全可以派生出,更好的製度。但槓精閱讀理解不達標,那上海能,咋中國就不行?

真是傻呀。上海是中國平均收入最高的,經濟上去了,文明也就上去了,文明上去了,你現在讓它實行了民主,好處才能多。

說小的。

中國人學排隊,學了多長時間?

中國人學不亂扔垃圾,學了多長時間?垃圾分類學會沒?

大小便呢?

不隻狗類的,還有人類的呢。

以我歷史的觀察,對人類的大小便,刺刀管理才管用。八國聯軍當年在天津,對天津人民的隨地在小便,頭疼死了。所以,除了治安防務,還搞了諸多道德衛生建設。比如招標建公共廁所,公而告之禁止隨地大小便,否則罰款兼鞭笞,忙暈了。有私人筆記說,天津一個少年郎大便於路,都統衙門的大兵罰他雙手捧去!

我曾經說過一句,中國的狗主人,讓狗隨便大小溺,也非得這樣管理才成。否則不挺。聽說,最近中國人民有了絕密武器了,據說叫異煙肼。雖然說管不了隨地大小便的狗類,但是,對於不拴狗強的人類,有了相當的震懾作用。中國的人狗大戰,這才拉開序幕。不知道犧牲多少隻狗,才能教育過來狗主人。我們拭目以待吧。

還有紅綠燈,我跟老公說,紅綠燈不能用中國交警,得用日本鬼子,四角架起機關槍,誰闖紅燈,一梭子打過去,才能攔住。中國人勤勞勇敢善良,三大寶之一的勇敢,我看就體現在闖紅燈了。甚至有些中老年巾幗英雄,一個電動車帶著仨娃,都敢闖。我佩服得都跪了。什麼是英雄?就是不但不珍惜別人的,還不珍惜自己的,甚至,連自己家崽子的,都不珍惜。

良善的社會氛圍,需要大量良善的人,偶出一個不良善的,環境與製度,才能對之構成效力。

今天看了一個視頻,哈爾濱屠牛的。對牛那個虐待,超出我的想像。以我的底線,你注水就注水吧,我見過,注水的機器,就是牛肉從傳送帶出來,機器豎插而下,一下一下的注水。我真沒想到,還有手動注水的,就是牛還活著,你拿管子直接插牛鼻子,連插三次,每次三分鐘,疼得牛都站不住了,甚至有懷胎的母牛,小牛都從肚裡掉了出來。我的第一感覺,可憐的牛牛,可惡的人類——不是人類,而是中國人。我的小香幫群裡,有群友感嘆:中國人如此德性,他們還配什麼?

配什麼?配專制,配暴政,配奴役,配鞭笞,配詛咒,配子子孫孫牛馬不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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