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畫家
紀念文革,懷念遇羅克。張莉莉畫作選 好吃的栗子: 見到你的大作賽過畢加索,實在是高興!! 我倒是很想在《歐華導報》上寫你一篇文字。假如你也同意的話,我需要知道一些實情你得告訴我:
莉莉當日回信: 別不高興,如今的世界就是這麼糟糕,不止是中國,全世界都一個德行,我們是走在末路上。人還在喘氣,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就得逼著自己高興,否則不就是給自己上刑嗎,這樣的傻事你不能做。你寫我的畫我沒意見,你是本行啊,能得到你的認可,我挺驕傲,要知道我從未畫過啊,自己在玩而已。畫畫不是因為斷腿,腿是頭被樹幹砸倒後生生撅裂的,腦袋被砸成腦震蕩後不能用腦,文章也寫不了,我才想到畫畫試一試,沒想到竟著了魔至今。至於畫的名稱不重要,我畫時就沒多想,大都是邊畫邊想。你真有心,還把畫編輯起來,我都鬧不清把哪個給你了,我畫了一堆,掛起來的就有20個,看著高興唄。你為什麼不也畫畫呢?真的有助心情,雖然織毛衣也不錯,可惜我笨些,你到底是搞藝術的,我不過自己開心而已。切記,別和自己過不去,只要還沒死,就不能找氣生,你是聰明人不是嘛!
——上面這兩次電子信,就是我們這大作的開頭兒。 說起來,我和莉莉的相識,很有些奇特的因素,遠非在德國才認識的。 那時,我剛剛考上「北京市工藝美術學校」不久,十五、六歲的光景。那學校由於是新建立,還沒有自己的校舍,借的是馬路左面「北京市師範學院」的房子。我校右邊是「北京市輕工業學院」。課余或每當週末回家時,我和同學們最愛穿過不高的「校牆」鐵絲網的豁口,為的是穿過「輕工業學院」,領略一下學院裡的林蔭大道的特殊氣味和飄來的「學術空氣」,看看那些腳步生風、神采飛揚的大學生;回回感嘆哥哥那麼好的人品和才華,卻因「出身」而考不上大學。由於我們必須住校,課余時,有時我穿出「輕工業學院」,步行去不遠的百萬莊郵局或是商場。當時和蘇聯還沒斷交,我有兩位蘇聯女友,幾乎每周都去郵局寄信,厚厚的信封里塞滿了幾張好看的新出的明信片。 就是那極為普通的一天,我正走在去郵局的路上,迎面走來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我倆對看了一眼,就擦肩而過。如果不是來到德國,這一眼可能什麼也沒留下。但恰恰是很多年後,我已進入老年,因有感而發寫了一篇《喜歡她的性格——評毛栗子》,登在了《歐華導報》上;結果這真名叫張莉莉、也住在德國的毛栗子,以她那小狐狸似的精靈,竟然絲毫不差地回憶起我與她在「白堆子」馬路邊迎面走來、互相瞥了一眼的那一幕,她肯定那一次就是我們的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見面,竟然是如此地刻骨銘心! 喜歡「童話」的我,對於這種「高人指點」,絕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自己苦苦回憶,承認了那就是我、那確實是她,且互相對視的那一眼,不僅看透了對方的模樣和氣質,竟然看透了對方的性格和命運!又回憶起,我和幾個同學,出於好奇,穿過我校斜對面、她住家的「高級居民大院」。反而在那大院裡,卻沒碰見過她。但我們共同的命運,是都定居在德國:接受同一個政府的恩澤,體會同一塊國土的好壞。 其實,說起來我挺慚愧。莉莉幾次要來我家看我,尤其是她兒子在奧地利工作,她和律師先生去看兒子時,正好路過本小城。而我竟然沒有熱誠地要見她的意思,她也不惱,仍一往如故,該怎樣還怎樣。我想的是什麼呢?因我從小就不喜歡交際,和哥哥羅克、和交際家似的母親恰恰相反,在這點上倒特別像我父親。假如我和莉莉是近鄰,我肯定我倆會經常見面聊天。但若是大老遠地來見面,那種張羅和應酬我就不習慣;凡是不習慣的事,我都不想強迫自己。相反,總覺得不見一個人、卻幻想著那個人,反倒更有意思。雖然一直未見面,反倒總希望著能與她成為近鄰,一出屋門、在路上一碰見,便能聊聊;那該多麼自然又有樂趣! 我不想解釋莉莉的畫作是什麼意思、或是好是壞。我只把編了號碼的她的16張畫作郵寄給主編,由錢主編自己選擇吧。我覺得,最為可貴的就是她不甘消沈、總是樂觀的精神。儘管我很意外,怎麼她的骨頭一再地受傷,怎麼她母親一到德國也是骨頭受傷,她母女倆的骨頭怎都那麼脆。當然,這是天生的。可她的精神卻不脆,不僅如此,還總能看到自己的希望之路、看到好的一面,永遠以樂觀感染著別人!好莉莉,向你學習! 2018.5.13,德國Passau 紀念文革 懷念遇羅克 http://jinianhuainian.blogspot.de/ 首發《歐華導報》2018年5月總第298期 張莉莉畫作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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