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阿爾卑斯山的雪鷹——馬特洪峰
作者: 蔡詠梅

地球村

更新於︰2017-12-08 Print Friendly and PDF

告別因特拉肯後,繼續黃金列車之路的下半段(從琉森到因特拉肯只是這條無與的上半段),下一段從因特拉肯到日內瓦湖畔的高級度假城市蒙投,尤麗婭老公說,“教你終身難忘!”還有蒙投的西庸堡,瑞士代表性的中世紀古堡,也想去參觀一下。

 

告別因特拉肯後,繼續黃金列車之路的下半段(從琉森到因特拉肯只是這條無與的上半段),下一段從因特拉肯到日內瓦湖畔的高級度假城市蒙投,尤麗婭老公說,“教你終身難忘!”還有蒙投的西庸堡,瑞士代表性的中世紀古堡,也想去參觀一下。
 

日內萬湖上的中世紀城堡西庸堡,因詩人拜倫的詩《西庸的囚徒》而成為瑞士最多人參觀的古堡。

在雙西蒙上車後,上來兩個男子,一個坐我對面,一個坐我旁邊,兩個都是高大英俊的帥哥,尤其是對面較年輕的,有一張希臘雕像般的俊臉。兩人上車後一直談過不停。過了一會我發現對面那位正含情脈脈地瞧著旁邊那位,又用手撫摸旁邊那位的膝頭,過了一會兩人的手開始交握在一起。遲鈍的我最初以為這只是兩位哥們兄弟親密的肢體語言,到中途兩人要下車時才醒悟到,這原來是一對同性戀人,年輕的帥哥還戴著一對撩人的耳環。這是浪漫的黃金列車上漪麗的一幕。
 
在蒙投參觀了西庸古堡後,乘車東去,進入寬廣的隆河平原。山峰退到了天極兩邊,在親近過從琉森到蒙投的山水後,不免略嫌這一段路景貌平淡無奇。
 

馬塔河谷兩側的高峰。

到威什普,一個進入則馬特的交通路口,換上了窄軌的馬特洪峰列車。這是專門為馬特洪峰觀光而建造的高山峽谷鐵路,亦為瑞士另一條觀光鐵路線冰河列車的下半段。
 
火紅的馬特洪列車沿險峻的馬塔河谷進入阿爾卑斯山的腹地,從則馬特奔瀉而來的馬塔河,水流湍急,滾滾而下,挾帶著上游沖下來的礫石,河水為渾濁的灰白色,因河水狂野河床平淺,沿河有許多險灘,散布著大大小小的礫石。河岸壘砌了巨石加固。河谷狹窄,兩邊峭壁夾峙聳立萬丈,非常壯觀。這條高山峽谷是萬年前被冰川利刃劈開形成的。其景貌又與黃金列車路線田園牧歌風景完全迥異。
 
列車在懸崖和激流中間拉著有齒輪的鐵軌艱難而吃力地向深山爬升,因齒軌摩擦劇烈,列車發出刺耳的嘎嘎聲。列車不時馳過懸空的鐵橋,探頭下望,深不可測。
 
車廂窗邊有個半圓形小几,標有沿途各站的地名和標高。車到一個叫Randa的站,海拔1439公尺,河谷較為寬敞,有個小村莊,但兩岸峭壁千仞,仰之可以說是直上雲霄,看得人驚心動魄。旁邊一位瑞士當地人告訴我。Randa是整個阿爾卑斯山落差最大的峽谷地區,從谷底到谷峰落差竟然有3000公尺。東岸的德姆峰標高4545公尺,西岸的威斯洪峰海拔4505公尺。這兩座雪峰在阿爾卑斯山高峰中高度排名第三和第四。
 
因高山壁立,沒有緩坡,馬塔峽谷以Randa最為險要,多次發生雪崩和山崩。1819年雪崩將整個山腳下的村莊Randa完全掩埋。1991年山崩形成的泥石流再次摧毀村莊,還使馬特洪火車中斷了105天。
 

火車上沒有拍照,這是網上下載的。在山體右側可見1991年泥石流痕跡。

列車繼續緩緩爬升,黃昏時抵達終點,海拔1631公尺的馬塔溪谷旁群峰環繞的山村則馬特。這裡已是道路盡頭,再南下十公里就是意大利,雖然近在咫尺,但中間隔著3000公尺高的莽莽冰川,沒有隘口可通,要去意大利,需再出馬塔河谷,坐火車從威什普往東到布里克,再南下穿越阿爾卑斯山,兜了一個大圈。
 

馬特洪峰腳下的山村則馬特,穿村而過的馬塔河源頭是山上的冰川。

 

我住宿的小旅館Alfa

酒店Alfa在村莊班豪夫道後面狂野奔流的馬塔河畔,後園有一片盛開著百花的草地,用籬笆圍著,緊挨著一間典型的阿爾普小屋(瑞士山民儲藏食物過冬的房子)。險峻的山峰環繞的山村夜色來得早,在房間放好行李,天已黑了。下著微雨,空氣乾凈清新,吸入肺腑有一股甘甜之味。這是一個禁絕汽車遠離塵世的山村,駕車人必須把座駕停泊在通往則馬特的前一站修特,再改搭火車,才能進入則馬特。
 
到街上吃了晚飯,回酒店,撞見先前認識的荷蘭老人,用輪椅推著他的老妻慢慢過來。老太太說,她這是第二次來則馬特。年輕時與丈夫來過滑雪,愛上了則馬特,一直希望再來,但現在老了腿不行了。到籬笆前的羊腸小道,男子收起輪椅,我欲上前攙扶老太太,但老太太拒絕,說她可以扶著籬笆慢慢行,“我這兩條腿需要運動。”

 
 
一早起來,在餐廳吃早餐,隔著玻璃向外一望,一座浴在金色陽光中的棱形雪峰像一隻巨鷹兀立在村莊之後,我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這就是我轉三次車,繞一個大圈而來的目標:瑞士阿爾卑斯山地標馬特洪峰。以此種方式與它打照面,是我未能意想得到的。
 
 
這座拔地而起,直指藍天的雪峰是阿爾卑斯山的雪峰之王,以它那獨特的山型傲視著外貌平庸的群峰。未來過雄奇險峻的馬塔山谷朝拜過這座金字塔雪峰的旅者,未算領略過阿爾卑斯山的真髓。
 
但在遊者的世界中,少女峰的名氣遠較這座雪峰之王更廣為人知。我想,這大概是,在阿爾卑斯山北脈的少女峰,同其并肩而立的艾格峰,僧侶峰,在伯恩高地形成一堵雄壯的巨墻,面向著瑞士最繁榮,交通最便利的西北地區,自古以來給南來北往的遊子以視覺強大的沖擊力,歌德,雪萊,拜倫,這些騷人墨客都曾虔敬仰望予以謳歌。
 
而馬特洪峰則隱藏在一個山高谷深的莽原中,地形復雜,交通極之不便 ,其山腳下的貧窮小村則馬特,是在英國登山家愛德華‧溫伯1865年成功攻頂馬特洪峰的消息震驚西歐後才為世人所知,或曰“被人發現”(當時新聞如此報導)。
 
據說當時的則馬特與其他阿爾卑斯山地的村民們生活非常貧窮,登山攬勝的外國人(主要是英國人)來了,小孩女人們就拿著山貨及手造工藝品蜂擁而上死纏不休,像趕不走的成堆蒼蠅一樣,非要在這些外國人身上賺上兩文錢不可。這種難堪的景象今天在第三世界旅游是常見事,但很難想像一百多年的瑞士也曾如此。可見尊嚴對於貧窮而言是一種奢侈品,古今中外皆然。
 
兩座雪峰都是阿爾卑斯山雪原高山雄偉壯觀自然美的極致。如果要說差異,少女峰以天下秀稱世,而馬特洪峰則以天下險聞名。在交通不便利的年代,少女峰可以遊人不絕,連英帝國維多利亞女王也曾前往攬勝,馬特洪峰則被視為只能是探險冒險者才有勇氣闖入的禁地。
 
清晨八點,在村莊的北端搭早班的登山火車前往標高3130公尺的戈勒山脊,眺望馬特洪峰最佳之點。隨著紅色的列車不斷升高,北面遠遠退去的則馬特就像一個不斷縮小的美麗盆景。

 
 
 
 
 
 
 
 
 
 
因為尚早,車上不少乘客,一看就知不是觀光客,有位少女還穿著高跟鞋。原來是趕到山上觀景臺上班的員工。旁邊的男子拎著一大袋東西,他告訴我說,是他的畫具。他來自蘇格蘭,愛上了馬特洪峰,在戈勒觀景臺賣畫已有16年。我腦子裡轉著一些八卦的念頭:是什麼樣的熱愛使他日復一日十六年地對著同一個美景而不會厭倦(或曰出現審美疲勞)?背後會否有傳奇的故事或什麼人生的無奈,陷進去就出不來了?但最終沒有問他。只當就是一種對某種絕世之美的癡迷吧!
 
在險峻的山谷爬升了一千五百公尺,終於到了號稱歐洲最高的世外火車站(少女峰火車站海拔更高,但最後一千公尺是在隧道中)戈勒觀景臺。這個觀景臺有餐廳,一個三星級酒店(據說是瑞士最高的高山酒店),一個禮品店,還有一個天文站。
 
 
戈勒山脊好像是一個巨盆中央的一個臺地。站在這個臺地上,極目環視一周,是360度連綿不盡的皚皚雪原雪峰一直延伸到天極,僅超過四千公尺的雪峰有26座,正對著觀景臺的便是阿爾卑斯山第二高峰羅莎峰,在羅莎峰下有一條巨大白練一直流瀉到觀景臺下面。這就是歐洲第二大冰川戈勒冰川。這是我平生所見最震撼的景色。
 
雪峰迭起,但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到西面的那座卓立不群金子塔型的馬特洪峰,其馀諸峰有的或許比馬特洪峰高,但在一片雪原中只是稍有少許突出,多數外形模糊,缺乏個性,如不是觀景臺的指示牌,實在是認不出來那些高高低低的雪峰誰是誰。我只努力地去找出羅莎峰,畢竟它在阿爾卑斯山諸峰排位中,只屈居於白朗峰之下。
 
 
馬特洪峰是個奇特的四面錐體,每一面剛好對著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站在戈勒山脊,清晨的金色陽光剛好投射在馬特洪峰最著名的東面,那個令人生畏的垂直一千二百公尺的絕壁,到峰頂時,峭拔的絕壁突然向前昂然翹起,狀如鋒利鷹嘴,。這和我在則馬特看到的馬特洪峰略有不同,在馬特洪峰東南一隅的山村可同時看到這座巨峰的北面和東面,雄渾粗壯結實,給人少許壓迫感。據說中世紀的則馬特山民將之視為魔鬼之山,充滿敬畏,從來未敢起過攀登征服的念頭。但在戈勒山脊,這隻兀立天地之間的巨大山鷹披著閃閃的銀白雪光,背襯著沒有一絲雲彩藍如寶石的無極天幕,有一種傲岸的偉大,又有一種令人感到親切的和諧美。
 
我屏息斂氣,全神貫注地仰望著,內心感動不已。恍惚間,好像有一股熱流從那白色金字塔那邊傳過來,源源不斷注入我的體中。山上的空氣清涼冷冽,但我的心卻溫暖舒適。
 
僅安靜了片刻,一個臺灣來的旅行團大聲喧嚷著步出了車站。車站前方,面對馬特洪峰有一個木架平臺。導游指揮著,臺灣遊客站上平臺,以馬特洪峰作背景來了個大合照。做生意的攝影師還牽來一頭壯碩的聖伯納犬作道具。旋踵間旅行團走了,戈勒山脊復歸平靜。但下一列車又到了,湧來更多的旅行團,隨後一車車,臺灣的,香港的,日本的,韓國的,也有中國大陸的……奇怪!多數是東亞人。
 
 
在觀景臺上上下下走動,以各種角度觀看馬特洪峰,四周的連綿雪峰,腳下的冰川,竟然絲毫感受不到高海拔稀薄空氣的作祟,或許是人太興奮,體內腎上腺素上升的原因吧!
 
留戀多時,才依依不捨搭乘火車到下一站的羅登波登(標高2819m),開始蜿蜒徒步下行往下一站。羅登波登車站外,一堆褐紅色巖石旁有個山地小教堂,人字型的屋頂是用阿爾卑斯山灰白色片巖造的屋瓦,教堂門口的木凳上有三個登山客在歇氣,與背後巨大的金字塔型的馬特洪峰,構成一幅美麗的圖畫。
 
這是一道相當陡峭的下坡路,有幾個韓國女孩和一個日本旅行團分散在這條山路上。我保護著受過傷的雙膝,小心翼翼往下走。轉過一道坡,正對馬特洪峰出現一潭碧水,湖邊聳立一座黝黑巨巖,據說是攀巖者的場地。此時,藍天無雲,山谷無風,馬特洪峰的銀白色尖錐清晰地倒影在水平如鏡的湖面上。
 
 
投影在利菲爾湖水中的馬特洪峰是最標準的馬特洪峰明信片,坐香港地鐵,一個電視屏幕上的的瑞士牛奶廣告也是這張標準像。雖然都知買任何一張明信片無論如何都比自己拍攝的高明,但大家仍紛紛舉起相機,要把這人一生難忘的美景裝進自己的相機中。
 
為什麼不買一張明信片作替代?我以前旅遊對著天下美景就常常是買明信片留紀念。現在大家不管自己拍得多爛,都要興致勃勃地大拍特拍,這當然與相機數碼化有關,拍照已不要成本。但我想,親自拍攝,對個人來說,好歹算是一個創作,會給自己帶來一種成就感,滿足個人一點小小的創作慾望,另外還會使人有一種親歷的現場感。此時此刻,我拍照,我存在於此。以後,隔著時空,憑著自己的創作,我們可以隨時返回那被深深感動的彼時彼刻。
 
再下坡,前面有一個更小的湖,湖邊長滿像是水仙花的水草,白色的小花星星點點,綠色的水草,深藍色的湖水,水中的雪峰倒影,黑色褐紅色的岸邊巖石,美麗得使人透不過氣來。
 

 
此處海拔兩三千公尺,冬季冰天雪地,但在春夏這個生命的季節,阿爾卑斯山的高山植物正在搶時間傳宗接代,延續它們的物種,用美麗的高山花卉點綴著阿爾卑斯山的生命。
 
站在湖邊水仙叢中拍照時,如霧的白雲從山谷中升起,天更藍,若有若無的白色輕紗輕撫著馬特洪峰山腰,這時的馬特洪峰整個山體晶瑩剔透,像一枚披著輕紗的巨大鉆石。
 
我佩服日本人十分認真的學習求知精神,即或是大眾化的旅遊,他們也以學習的態度去對待。中國(包括港澳)的旅遊團無非是在戈勒山脊的觀景臺拍兩張到此一遊的照片,稍事逗留即乘火車絕塵而去。但日本人卻原意花時間到山中健行,不時停下來細心傾聽導遊向他們介紹阿爾卑斯山的植物生態花花草草。可惜我不懂日文,不能佔便宜旁聽。但在他們俯首研究花草時,我也湊過去看過究竟。有一團淡綠的地衣,他們個個用手去摸了摸,我也試了一下,硬如鋼絲。大概這是為適應寒冷多風多雪高山氣候而進化的結果。
 
 
據說阿爾卑斯山的野花多達幾百種,雖然花朵細小,但俯下身來細細欣賞,每一朵小花花瓣都很嬌艷,惹人愛憐。花型如同人工培育的花卉一樣,也是千姿百態,繁復美麗。我在所帶的資料指引下,認出了兩種小花:冰川金鳯花和法國菊。兩種都是生長在巖縫中的花卉,冰川金鳳是白色花瓣黃色花X,法國菊是純黃色。
 
 
轉過這座小湖,在一個背靠馬特洪峰的緩坡上,一群半身黑半身白的山羊正埋首吃草。在少女峰時見得最多的是牛群,來到則馬特後只見羊不見牛,或許則馬特山區更險峻陡峭,只適宜善於攀登的山羊生存。
 
正午時分,麗日懸空,山谷中的水氣蒸發上升,濃厚的白雲從山腰升起,飄繞在馬特洪峰和群峰之間。遠望過去,前面的下坡路被視野遮斷,前面的行山人面對高聳如雲的雪峰,腳下是一片白雲洶湧,好像走到了山道的盡頭,似乎再朝前走一步,就會跌入萬丈深谷。
 

 
 
 
到下一站的利菲爾堡,車還未到,我躺在陽光下的綠坡上,將防風衣的帽子拉下來蓋住臉,閉著眼睛,享受著阿爾卑斯山的陽光,青草的芳香,和熙的微風,感受著人和自然的合體。
 
回到則馬特後,立即趕到纜車站,打算上到海拔3818公尺的小馬特洪峰,但被告知時間已晚,因上小特洪峰需轉多道纜車,於是我改變計劃坐纜車到海拔2552公尺的黑潭山脊,則馬特區離馬特洪峰最近的一個山頭。
 
 
從黑潭山脊是與則馬特同一角度觀看馬特洪峰,可看到其北東兩面。這是離馬特洪峰最近的山頭,此處望去,馬特洪峰好像近在咫尺。一輛直升飛機在山峰穿梭,為翻修纜車站運送材料。當飛到馬特洪峰上空時,我立即抓拍了一張直升機與馬特洪峰的合影。
 
 
遠遠看到幾個登山者柱著登山杖,向馬特洪峰方向前去。他們是否前往馬特洪峰山腰海拔3500公尺處的著名山中小屋(馬特洪峰登頂營地),留宿一夜,然後再在凌晨時分,摸黑沿著山體東面和北面交界的垂直棱線上到峰頂?
 
 
黑潭山脊是從東面和北面登上馬特洪峰的必經之途,而盛夏八月又恰好是登頂的最佳時機。
 
或許不是。因為馬特洪峰不是那麼容易被征服的,或許他們只是朝著那個令人嚮往的方向作有限度的嘗試而已。即或只前往那山間小屋過夜,健行資料說,也需要強壯的體魄和腳力,其中要攀登一道在垂直的巖壁上架起的令人膽寒的鋼梯。每年盛夏平均有四千人在山中小屋過夜,其中三千人嘗試登頂,但有多少人最後真的成功登頂,沒有數字可查。但有這樣的數字:每年夏天,馬特洪峰山難救援隊平均會出動四十次,其中十二次是有人遇難的失敗拯救。
 
在十八世紀末和十九世紀歐洲人掀起攀登阿爾卑斯山高峰的熱潮,從第一高峰的白朗峰開始,海拔四千公尺的高峰一座座被征服,但馬特洪峰由於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山型使得在長達幾十年時間無人敢於嘗試,有登山家甚至預言,這是一座不可征服的山峰。終於,在白朗峰被攻頂79年後,少女峰被征服54年後,阿爾卑斯山這最後一座未被人類登頂的標高四千尺以上的雪峰才首次被人類踩在腳下。
 
但這是一場悲劇的登峰,英國登山家愛德華‧溫伯帶領的一行七人成功登頂後,卻不幸下山時四人跌落萬丈冰原喪生,只得溫伯等三人生還。自這次災難登頂起一百多年來,已有五百多登山者葬身在攀登這座銀色金字塔的險途上。

愛德華溫伯首次登頂馬特洪峰的巨大災難。

讀著這些令人敬畏的資料,看著那些沿著當年溫伯登頂的山道,朝向馬特洪峰的山中小屋而去,慢慢縮小最後消失於無形的背影,原本恬淡的內心不由得波動起來,想像著在那近乎垂直的山脊棱線上,頂著寒風、低溫,克服著低氧和重力一寸寸向上攀爬的危險,艱難和刺激,而登頂後四野環望連綿雪峰盡在腳下的狀景,突發奇想:如果我尚年輕,是否也會去嘗試冒一下險,即或不登頂,是否也可攀到那山中小屋近距離地去親近這座偉大的雪峰?
 
或許吧。可惜我已不再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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