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難譯的辛亥革命親歷記
這本很難譯的書,董譯存真度相當高,捧讀譯書感佩東瀛志士賣命,感念先烈成仁取義,感歎民國風雨飄搖,感激今人為所當為,藉《一個日本人的辛亥革命親歷記》可舒展胸臆,彰明國史。 「在滿州發動馬賊運動後回到東京,故人宋君就開始來探望鄙人,那是七年前的事了。他經常被警察跟蹤,有時跟鄙人分享同一碗飯,生活清貧。他曾被癡女深情所困惑,非常滑稽。下榻武昌都督府,一邊聽着震動玻璃窗的砲聲,一邊愉快地聽他講述個人的理想和作為。炮彈落在船邊,互相望着蒼白的臉,迅即又為沒有中彈而豪氣干雲。南京城外重逢,同時說出『你還活着嗎』,緊緊擁抱,喜極而泣。橫死前一日,還議論縱橫,且發生爭論──現在想來,後悔不已。你躺在白色床單上的橫死臉容又在我眼前浮現......黃興、于右任君等人痛徹肺腑的哭泣聲在鄙人耳畔久久迴響。踉踉蹌蹌推着棺車,走的是無限思念的長途。在靈前告別,淚流滿面的同時心裏在想:千古奇冤將在何日得雪呢──這一切宛如昨天發生的事。每當思念湧上心頭,亡靈也就不可思議地重新回到鄙人身邊。 」 傅國湧導讀長達47頁探討革命因果民國二年(1913)三月二十日,宋教仁上海火車站遇刺,兩日後不治。北一輝認為袁世凱是從犯,堅信滬軍都督陳其美甚至孫文才是主謀,日本領事館為此勒令他﹝筆者撰稿時恰其接旨之佛誕,巧哉﹞返日三年。1915,「支那革命外史」前八章出版,洛陽紙貴;翌年,續增十二章,董譯出與辛亥革命有關之十章,直行近二百頁,著者「排滿興漢」、「人溺己溺」之切膚懷抱,如現眼前。(中文傳統直排,被內地改成橫排,若夾雜外文很多,也許需要,否則應保持自己本色。) 傅國湧導讀長達四十七頁,在「探討革命因果」提到,本書「是給日本首相大隈重信看的」,「相當於對中日關係的建言」。 的確,緒言宣稱「政府和國民都不理解中國革命」,北氏一口氣列舉二十點:「革命黨所抱負的各種理想,他們的結合與覺醒,發動革命輿論與運動軍隊的過程,革命爆發的真相與各派勢力的離合,人物與事件之間的關係,日本人援助的價值,日本與西方列強的取態對革命的影響,未來的革命發展,社會原因之探究,東方共和政體之將來,對於破產財政之反思,能否達致確實的有機的大統一,對付經濟侵略之策略,如何與日本的對華外交政策配合,日本國權的擴張與中國的覺醒如何協調,將來遇到動亂時日本不得不承擔的責任,中國的經濟覺醒與政治道德覺醒之間的關係,歐美的資本侵略與將來的糾葛,考察與日法一致的對愛國統一的要求,對於日中兩國之未來的合理展望。」 武昌起義群雄不濟,成功乃天之助 北一輝對中國革命愛深責切,以下整理「興國元勳」及「起義獨立」的近距離鏡頭,以見其間之艱難困阻: 孫逸仙「大名鼎鼎......鄙人參加同盟會,當他的面發誓,時常嘗試理解他,對他予以深切的同情,但通過觀察和嚴酷事實,不得不斷言:孫君理想從開始就錯誤,中國所要求的東西與孫君給出的完全兩碼事......孫的美國理想基本上不是中國革命黨的理想和不符合中國的要求的事實......與武漢革命毫無關係的孫」。幸而又說了這樣至關要緊的話:「鄙人可以人格保證,孫君一切言行舉止都光明正大......宋握住孫的手,孫磊落的心胸,充滿至純至誠之情。」 宋教仁以憲法政治獻身革命,而非滿漢私怨族仇 第三章「啟發中國革命的日本思想」,「推翻滿人統治復興漢族的國家民族主義在東京講壇堂而皇之鼓吹了十多年,武昌首義不足一個月就有二十二行省之一半響應,三個月﹝不到﹞就達到目標﹝創制民國﹞......殊不知革命炸藥早已藏在漢譯書籍中而被埋於三百九十一萬平方英里的中國國土了」,「古往今來,看到過白髮衰顏人士完成大變革的事例麼?絕對沒有,日本維新成功時,最年長者四十一......諸公只有三十左右,而......等人更年輕......數萬中國子弟渡海來日留學,變成了革命黨,回到中國,與數十萬因接觸漢譯革命哲學而覺醒的年少書生相結合,令排滿興漢的暗流終於漲掩神州河山,最後由武昌一炬把清朝燒成焦土。」不過,肯定日本思潮影響的同時,他一再強調:「日本援助中國革命的說法虛妄有害」,「討伐中國之時就是日本亡國之時」。此語幾乎等於預言──中華民國由誕生到三十八歲的大陸時期,皇軍侵略造成華夏苦難與兩岸分裂,也造成大和民族「幸運地」受美軍佔領管治近七年。 北一輝熱情有餘智慧不足,造出社會主義與法西斯二詞傅董以至一般讀者提問:這本辛亥革命的文獻,何以未引起兩岸史學家注意,也未譯成中文以供研究?試析如下:「黨因素」固為實情,但須分而論之,中共一切「黨首是瞻」,習大大並非「姓黨」始作俑者,實乃共產黨「自古以來」法寶;至於國民黨,大陸時期與臺灣時期先後「為人作嫁」(先共產黨、後民進黨)「勞而有咎」(神州是貪污腐敗無能、寶島是恐怖外來政權),一如傅董的感慨:「這本令人糾結的書一直難覓,日本人也不願多說,令人尷尬」,「兩黨不遺餘力鼓吹下,孫被打造成神聖不可侵犯的專制偶像」。 二位所言頗有理,但1952的「思想改造文集」找得到嗎?其中恐怕有事實上的困厄,而且,民國的大陸時期像「小型春秋戰國」,群雄競起,大師輩出,北氏書曾一度面世。至於「國父」,國民黨自始沒有「偶像」計劃,而是靈堂上一軍人首書「國父」二字輓孫,即便有這例子,也在北伐、抗日的十五年後才頒此尊稱;再者,菲律賓黎剎醫生(遠祖閩南柯氏),革命被殺後幾十年,國民追溯尊為「國父」;稱孫為「國父」,無非銘感創立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和個人崇拜毫無關係。 宋教仁疼痛難忍,趴倒在一張椅子上,用手把于右任的頭拉到胸口,喘息地說:「吾痛甚,殆將不起……我為調和南北事費盡心力,每多誤解,我受痛苦也是應當,死亦何悔。」董譯262頁的幾十個字,讓吾人目睹耳聞剛剛三十而立的憲政推手──唯公無私!抗戰勝利第二年聖誕節,制憲國民大會通過「中華民國憲法」,翌年施行,又一年,「新中國」宣佈「舊中國」死亡,得年三十八,共產黨官修「前朝史」曰「中華民國史」(重視傳統乎),1954後,出爐凡四部所謂「共和國憲法」,何以始終「和尚打傘」﹝無髮無天﹞無日無之?一句話,毛澤東鄙夷「憲法」,而且是赤裸裸地!其他「共和國」出生入死的呢,很遺憾,就算有,絲毫無能為力。 中華民國105年第十四屆憲政總統蔡英文女士就職典禮順利完成日 有線電視全程直播,以往似無,乾杯!——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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