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隻走狗狂吠，設立舉報熱線，要求罷課的學生互相舉報，家長舉報老師或校長，公佈校名，擬大搞白色恐怖。

世事蜩螗，耳根聒噪，不甘寂寞的白頭公公張融又跳出來叫囂，主人尚未開腔，「幫黨出聲」的走狗已經狂吠，設立起舉報熱線，要求罷課的學生互相舉報，家長舉報老師或校長，公佈校名，擬大搞白色恐怖，在香港發動文化大革命，端的乞人憎，令人恨之裂骨。

該研究研究這隻白頭癲狗的舌頭。大抵長久跟在黨主人屁股後面轉，熱衷舔菊，除了滿口米田共外，條狗舌也中毒至深，舌粲罌栗花毒。

劇作家吉列爾梅·菲格雷寫過一部著名的劇本，名《伊索》，寫的就是《伊索寓言》作者伊索的故事。他重彩烘染伊索，將伊索的哲理納入於一根舌頭之中。

舌頭是最好的，舌頭可以將人們聯合起來，沒有舌頭如何表達意思？但舌頭也是最壞的，舌頭是一切陰謀的源泉，一切造謠中傷的開端，一切爭論的禍首，舌頭能撒謊，掩飾，顛倒是非，誹謗人，侮辱人，殺人於無形⋯⋯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講講這劇本。戲，便是從論舌頭開始進入劇情的。哲學家格桑是伊索的主人，他貪婪無恥，靈魂醜惡，用狡猾的謊言來控制奴隸伊索，也玩弄舌頭欺騙他的妻子克莉婭。他以為憑著自己的巧舌可以永遠控制克莉婭，永遠奴役伊索。克莉婭愛上了伊索，認為只要脫離卑鄙丈夫的懷抱就可以和伊索自由戀愛，投奔自由的天地。結果夢想破滅，悄然離家出走。而哲學家格桑對伊索的計算也錯了，舌頭吹成泡沫，伊索憑他的智慧和英勇，主要還有人們給他的幫助支援，他終於掙脫了奴隸的命運，爭得寶貴的自由。劇中還有一個角色，我印象殊深，叫梅麗達，是個溫柔馴順的女奴，他只想千方百計巴結主人格桑，從主人的恩賜中獲得自由；結果，枉費心機，邀寵不成，續遭奴役。

這部戲本身講的是哲理，就像《伊索寓言》裡的隻隻寓言都深含哲理的真諦。記得幼時剛從幼稚園進入一年級，家父給我買了幾本兒童讀的外國古典文學名著簡本，有很多幅插圖的那種。印象中不太歡喜《伊里亞德》《奧德賽》那些，而對《伊索寓言》情有獨鍾，因為淺近，讀後再想一想，有道理。好似狐狸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故事，小時候就提醒自己，千萬別做那隻狐狸，狐狸很狡猾，狡猾得連自己也要騙，則又很蠢。

白頭公公張融確實很狡猾很惡毒，設舉報熱線一事，其詭譎險惡就不免令人慄然以怖。他以為如此一搞，文革式的檢舉文化興起，挑起群眾鬥群眾，可以將罷課消弭於無影。如意算盤打得響，狡猾狐狸想摘甜葡萄吃，誰知是隻笨狗，弄巧反拙，給黨主人添麻煩，反激起同學們的鬥志，以及老師校長對狗捉老鼠多管閒事的白頭癲狗嫌惡。

我最憎這些走狗打手專欺侮孩子。學聯與學民思潮這些學生一直守在政黨與佔中三子的前面，他們公民抗命，但行動行為一直守在合平理性的界線之內，非常了不起。連李超人都不希望由老人們來決定年輕人的政治命運，我們有甚麼理由不支持學聯和學民思想？張融一夥的舌頭已經毒到這個地步，有個教聯甚麼會的壞頭頭，姓黃抑姓王名甚麼的蛇類物體，乾脆叫牠王八蛋吧，這王八蛋毒舌吐信，竟詛罵罷課的孩子們是黑社會、恐怖分子。假如學聯學民思潮給鎮壓下去，香江真的變成黑社會的恐怖世界了。

忽然省起，順提一筆，五十年代末我看過《伊索》話劇演出，記得舒文演克莉婭一角。她未獲自由，文革中被迫害致死。正是那條，那許多條惡毒的舌頭，誹謗，造謠，侮辱，謾罵，整死了舒繡文。張融癲狗之類治港，必死得人多耳。

（更正：九月號本欄文中之「威士卡」實是「威士忌」，「嫪毒」乃是「嫪毐」，「地座大鱷」則為「地產大鱷」，手民之誤，見諒。）

二○一四年九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