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與奴才及狗
作者: 高 風

文化走廊

更新於︰2013-04-06 Print Friendly and PDF

滿清官稱,奴才高貴於臣,滿漢之別也。今朱鎔基和市民小販皆稱「我夫人」不知其別。

前不久,《爽報》一篇專欄文字笑談禮數,說看到一張清朝的奏折,是雍正元年湖廣總督楊宗仁上奏皇帝,匯報工作,楊宗仁在奏折上自稱「奴才」,雍正看了,用朱筆將「奴才」二字劃掉,改成「臣」字,並批示:稱臣得體。

作者指這就是禮數。文中則批評一場文革將「禮數」的命革掉了,以至今天都不知禮數是怎麼回事,朱鎔基大庭廣眾稱呼自己老婆也是一口一個「我夫人」。如今,在中國不管那男人是做甚麼的,賣油條、拉板車、掃垃圾,一開口弄不好也是「我夫人」。

我想,現在強國人自我感覺良好異常,與港燦、日本鬼子、花旗佬相比,個個都是基老、影帝、小強,人家不叫我老婆「夫人」,我自己叫「我夫人」,身份地位何等尊貴,日日發習近(小)平所謂的強國春秋大夢,美不勝收。

過去稱「愛人」,肉麻當有趣;現在叫夫人,搞笑當正經。不說這些了,返轉頭談談文首提到的「臣」與「奴才」吧。專欄文章一開首便是這一段,但文中再也沒有提及為何稱「臣」得體。

須知,雍正不是覺得楊宗仁堂堂湖廣總督不自稱「臣」而要貶低身價去稱「奴才」,錯了,恰恰相反,是楊不該自抬身價僭稱「奴才」。在清代,「奴才」是最高貴的自稱,只有滿人才有資格這樣自稱,連皇后與親王,見到皇帝,還以「奴才」自稱而以為榮。漢人,官大至一品,名氣大如紀曉嵐,勢力大如曾國藩,都只能稱「臣」。楊宗仁碰一鼻子灰,怨不得人。

電視劇《鐵嘴銅牙紀曉嵐》中,在乾隆面前,紀曉嵐自稱「臣」,而和珅則稱「奴才」,一點都不含糊,因為一是漢臣,一是滿官。曾國藩、曾國荃打下太平天國的天京,向慈禧太后報捷,奏折第一行是「奴才官文」,接下去才是「臣曾國藩」謹奏。慈禧論功行賞,首功當然給了自家人官文,其次才輪到曾國藩。

官文是滿洲正白旗人,內務府出身,做過侍衛,驕奢顢頇,貪污淫逸,累官至湖廣總督,其時洪楊長毛造反,得同官胡翼林協助,合力抵禦有功,頗為慈禧器重。其實官文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庸才,胡翼林稍使權術便將官文架空,讓其吃喝玩樂,自己放手大幹,不受掣肘,才幹得一番大事業。胡死後,曾國藩也與官文同官,亦延用胡翼林一套,遂大有作為,成「中興」偉績。難怪蔣介石先生尊曾、胡為楷模,並稱「能人」。

儘管如此,能人如胡翼林、曾國藩畢竟是漢人,滿清最高統治者不會將他們等同自己人的「奴才」,在小說《曾國藩》中,還有一情節,是清廷怕湘軍跋扈難制,欲要撤裁,派官文親臨曾國荃駐地,打算得湘軍花名冊云云。好像清史中無此記載。不過也反映出一個歷史真實,「奴才」高「臣」一等。魯迅先生曾說中國有些人想做奴才而不得,曾文正公未必有此念,但楊宗仁肯定有,不過給雍正朱筆一改,要他打消這一念頭,乖乖地做他的臣子吧。

奴才,臣,還有等而下之的狗,是不同級別的三等,都是為獨裁統治者服務的。奴才是自己人;臣要低一等,疏一些,可用之不可信之;狗,走狗,狗腿子,則是奴才與臣手下的一批打手、劊子手而已。

不妨舉個例,對太上皇阿爺而言,香江的那隻土共狼,無疑是奴才;唐唐之類充其量是臣罷了,所以揀狼不揀唐。至於抬去當副局長的劉甚麼華,立法會新貴甚麼蠢樹根、元秋舊雲,乃至最會發夢的傻瓜熊、紅小兵潮州辣妹芸芸,無非是會吠識咬的大狗小狗飽狗餓狗瘋狗癲狗,往往以媚態來表現他精神上的卑微,以亂吠亂咬來顯示對主子的忠誠,無不具狗格分裂症。

伴君如伴虎,奴才非易為,做臣更不易為,做狗最難,君不見那隻囂張熊,曾不可一世模樣,做狗而欲討封賞,遂變成落水狗,打成狗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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