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代表全是木偶
許 行

 

● 編者按:今年北京兩會更加沉淪,腐朽不堪。面對十三媒體聯合呼籲、陽光法不出台、維穩費超高等重大問題,竟無一人出聲,人大政協五千木偶完全喪失代表性。本文給予嚴正揭露,同時指出溫家寶的角色值得國人留意探究。


● 兩會期間北京當局動員七十萬警力保護五千名人大政協開木偶大會。

  每年例行的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會議,於三月上半月開幕和閉幕。兩會本身全無新意,一度傳說人大將有質詢,結果默然沒有下文,整個程序都是在嚴格操控的狀況下進行,即使如此,仍有幾點值得談論。

七十萬人保護五千代表

  人大代表近三千,政協委員兩千多,合共五千多人,旅費、住宿、食用吃喝,十多天時間,每人以一萬元估算,共要花公費五千萬元以上。再說,每位政協委員都送贈手提電腦一部,每部以三千元計,就是六多百萬元。其實,兩會花費最大的還不是花在出席者身上,而是花在保護他們的費用上。五千多人,居然要動員七十萬人去保護他們,真是荒天下之大唐!

  北京警方宣布,兩會期間,從三月一日起至十五日,全面啟動實施三道環形防線,廿四小時監護。第一道防線是所有進京的高速公路和國道;第二道防線是北京外圍,包括昌平、大興、通州等城郊;第三道防線是北京的五環到三環。

  北京市內,除武警和巡警超常規巡邏外,還動員幾十萬社區保安群體,滿佈各街道,如臨大敵,規格同前年奧運和去年國慶閱兵一樣,而且全面禁止北京天空有飛行物,連廣告氣球和玩耍的模型飛機都在禁止之例。
   動員七十萬人去保護五千人,長達十五天,費用起碼上億計,花的盡是公帑,如此浪費人力物力和財力,唯一的目的就是防止廣大人民與代表直接接觸。如果說安全考慮,世界各國議會從來沒有一個如此害怕,因為他們是民選的,而中國這五千代表都是共產黨選派的,不代表人民。所以防民如防賊。

十三家傳媒呼籲廢除戶籍制度

  事有湊巧,政府想將代表和人民隔離,民間倒要試試這些代表是否敢於代表人民。

  就在大會開幕之前,全國十個省區共有十三家報紙,包括北京《經濟觀察報》、廣州《南方都市報》、西安《華商報》、鄭州《大河報》、瀋陽《遼寧晚報》、合肥《安徽商報》、福建《東南快報》、昆明《都市時報》、《重慶時報》、《雲南信息報》、《內蒙古晨報》等,發表一篇共同社論 (吉林《城市晚報》和安徽《新安晚報》原定參加,但最後沒有?出),直接向兩會代表呼籲,請他們善用手中權力,敦促有關部委加速戶籍改革,提出戶籍改革的明確時間表,徹底消除對農村居民極不平等的戶籍制度。這一呼籲得到新浪網和鳳凰網的支持和各省農民的響應,但中宣部立即下令禁止,而兩會代表則無人出聲。

  此事意義非常重大。它顯示出即使在中共嚴密新聞控制底下,全國仍然有十省十三家新興的報紙,敢於聯合一致,發出官方所不喜歡的為民請命的言論,這是中共開國以來所未有的,破天荒的!香港現正出現一批「八十後」的抗爭群體,中國大陸也在興起「六十後」和「七十後」,新聞界中就有不少「六、七十後」人士,如前《南方都市報》總編輯程益中和副總編輯夏逸陶以及《新京報》總編輯楊斌等。這次共同社論執筆者《經濟觀察報》副總編輯張宏,現已被解職,我不知他是否「六、七十後」,但十三家「都市報式」的傳媒裡肯定有「六、七十後」,他們是中國新聞界崛起的新一代,敢於創新突破,值得國人驕傲。

  戶籍問題事關八億農民身份。共同社論旗幟鮮明地將戶籍制度視為是侵犯人權的弊政。它一開始就強調人生而自由,自然擁有自由遷徙權利;而誕生於計劃經濟時代的不合時宜的戶籍制度,既違背憲法所訂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的規定,也侵犯了人身自由。因此呼籲終止這一困擾廣大人民數十年的弊政,讓億萬國民,地無分南北,人不分城鄉,都擁有同樣的就業、醫療、養老、受教育、自由遷徙的權利。這是一次關係八億人的人權呼籲。

  中共當局向來抗拒民間呼籲,視民間呼籲為忤逆,立即由中宣部出手制止,但最可鄙的是五千多位出席「兩會」的代表,竟沒有一個敢於在戶籍問題上出聲,將它作為議案在大會上提出。如此懦弱的奴性,正顯示出所有欽定的代表,都不過是只會舉手擁護的投票木偶而已,枉費了國家大筆公帑來開會。


● 新華社發的「靚麗禮儀小姐」新聞照片。

 

「溫家寶現象」令人尋味值得探究

  去年全國人大,尚有廣東代表鍾南山發砲,公開表示人大代表要行使監督權,今年人大,連鍾南山這樣敢言的聲音都沒有了。倒是讓溫家寶在會前會後出盡風頭。

  溫家寶在胡耀邦時期和趙紫陽時期當過中央辦公廳主任,頭腦比較開通,他決不會像胡錦濤那樣主張在政治上向北韓和古巴學習,也不會像吳邦國那樣毫無理性地怒斥三權分立,更不會像習近平那樣直指外國人吃飽飯沒事做對中國說三道四。他懂得民主、自由、人權是普世價值,所以他會說「民主、法制、自由、人權、平等、博愛等價值,並非資本主義所獨有,而是人類文明的共同成果。」

  今年舊曆元宵前夕,也即兩會之前,他再度與網民對話,被問及「如何能讓百姓活得更有尊嚴」時,他作了這樣回答:第一,每個公民在憲法和法律規定範圍內,都享有自由和人權;第二,國家發展的最終目的是為滿足人民的物質和文化需要;第三,整個社會的全面發展必須以每個人的發展為前提,因此,要給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創造有利條件。有網民問他怎樣管治官員公款吃喝、公車私用時,他答道:一要公開透明,接受群眾監督;二是民主監督。他還引用延安時期毛澤東與黃炎培對談中所說的,只有民主,才不會人亡政息。他甚至說:財富集中在少數人手中,註定是不公平的,這樣的社會也不會穩定。

  人大結束時,溫家寶在記者招待會上面對十三家中外記者提問,花了近兩個半小時,逐字逐句揣摩著作答。他以論據解釋人民幣升值問題和哥本哈根會議情況,他避開谷歌和力拓等棘手問題,談外企在中國的一般投資。他談到台灣問題和香港問題。比較值得重視的是他以平實的態度撇清中國高傲論,指出:上海和北京不能代表中國全貌,中國還有許多農村,尤其是中西部,處於貧困狀態,離北京只有一百五十公里的灤平縣便是。他說,至少要到本世紀中期中國才能成為一個中等發達國家,而中國要實現真正的現代化,還要百年時間。

  他甚至說,社會的現代化絕不僅僅指經濟發達,還應該包括社會的公平、正義和道德力量。他認為公平和正義,比太陽還要光輝;目前中國社會還存在許多不公平現象:收入分配不公,司法不公,需要推進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和其他各方面改革,促進生產力發展,實現社會公平正義,使每個人也有自由和全面發展的機遇。

  這些話已完全脫離中共長期來慣用、而且現在還有許多領導人在使用的黨八股套話,而是以民主、自由、人權等現代觀念去迎合當今世界大潮流、大趨勢。我不知道溫家寶說這些話是純作秀還是有多少真心?從好的角度去看,或許他心中真有這些理念,但格於身處權力包圍圈中,孤掌無力破局,借此三年有限任期,鞠躬盡瘁,一吐衷曲,給民間留下有別於頑固官僚的另一番印象。其實即使作秀,作這樣的秀也會玩火燒身,讓民間多了一點乘勢要求兌現的機會。

  溫家寶現象是一個值得注意的新課題,它有可能顯示出即使在惡濁的權力中心,也不是鐵板一塊。從中或許可以讓人進一步了解到中國權力結構對民主憲政阻撓的深層含義,甚至可能解釋何以中國不能出現戈爾巴喬夫、葉利欽或蔣經國的謎團。

維穩費超過軍費、教育費、醫療費

  中國權力結構對社會進步的阻擋愈演愈烈。胡錦濤所謂「硬的更硬,軟的更軟」,比起鄧、江的壓制來更進一步。其手段是遍地監控,黑白兼施,大撒金錢,收賣滲透,無縫不入。

  高度集中的權力結構,對社會的負面影響,主要表現在:第一,財富過度集中,國富民窮,國進民退,使社會分配極度不公,貧富懸殊加深,社會矛盾尖銳化,社會保障不足,內需拉不起,經濟無法轉型; 第二,權力腐化不僅無法阻遏,且遍及全部權力機構和權力家族,賣官鬻爵,什麼都是錢權交易,進而滲入到社會細胞,敗壞社會道德和人性;第三,權力壓制自由和人權己到了蠻不講法講理的地步,完全無視國際公義呼喊和各國政府的譴責。

  兩會面對這種局面,完全沒有對策,這從整個政府工作報告中可反映出來。

  報告只談經濟和民生,無一字涉及反腐、迫遷、上訪、人權侵蝕、警權膨脹、司法墮落,弱勢群體求助無門等等,更沒有隻字提出政治體制改革藍圖。

  官員財產申報制度,自上世紀九十年代起談論至今,每次人大都被記者提起。今年兩會期間,四川省監察廳副廳長趙振銑透露,今年中紀委第十七屆五次全會正式將官員財產申報擱置,認為「目前時機還不成熟」。可見整個最高權力中心根本無意推行陽光政策,讓官員財產數目公開袒露在公眾面前。因為官員財產如果?的公開,上自政治局、政治局常委,下至國務院、省、縣、鄉鎮,百分之九十以上官員都要下台,整個政權便會垮掉。

  目前,中共的政權就是依靠隱瞞、欺騙、控制、鐵腕鎮壓來維持的。據今年三月六日《明報》報導,中國今年用於國內保安的預算高達五千一百四十億元人民幣,此數字是從政府財政報告中計算出來。該報導說,去年中央財政支出用於公安部分為一千二百八十七億元,超出預算百分之十點九,較上年大增百分之四十七點五,加上地方支出,全國用於公安的支出達四千七百二十億元,今年再增百分之八點九,便是五千一百四十億元。我查閱三月十六日正式公布的《二○○九年預算執行與二○一○年預算報告》,去年國防支出四千八百二十九點八五億元,今年國防預算五千一百九十點八二億元,那末,今年的公安預算比去年軍費更高,與今年軍費幾乎相等。《南方周末》也報導:中國去年投入「維穩」的人力、物力都比二○○八年更多,這對地方財政構成愈來愈大的壓力,光是遼寧一省,去年維穩費便是二百二十三億人民幣。

  由此可知,中共使用鐵腕控制和鎮壓的維穩,是不惜大撒公帑的。目前全國約有二千萬公安和一百萬武警,為了調度方便,武警已加強信息化。其實,除了預算中明列的公安費用之外,還有網絡封鎖、輿論控制等費用也該歸入維穩開支。

  反觀中央用於教育支出,去年僅一千九百八十一點三九億,今年為二千一百五十九點九億;醫療衛生支出,去年僅一千二百七十七點一四億,今年為一千三百八十九點一八億,同維穩費相比,顯得多麼可憐!

  會中有誰能對這種反差提出質詢?沒有;有誰能提議預算辯論?沒有。所有這些花費上億公帑,得到七十萬人保護的五千多名兩會代表,全是木偶。這樣的大會,除了擾民之外,於民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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