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瑉出掌遼寧第一拳
姜維平

 

● 遼寧新任省委書記王瑉是團派人物,上任後遍訪省級機關和公安部門,了解薄熙來統治遼寧的真相,悄然出拳撤換薄熙來兩名公檢系統親信,但清理薄經營二十年的地盤並非易事。


● 遼寧新任省委書記王掃黑依法行事,比較低調。

正當薄熙來在重慶,不斷虛誇打黑除惡成果,連律師李莊也要誣陷判刑的時候,新任遼寧省委書記王瑉則奉北京高層之命,悄然重拳出擊,不僅撤換了大連公安局長,而且改任了大連檢察院的檢察長,造成官場大地震,擺開了大連以至遼寧省反貪打黑大決戰的架勢,薄熙來在大連經營二十年的後院已起火燃燒,其眾多死黨將面臨滅頂之災。

王瑉請教遼寧老領導張成寅緊跟

  據遼寧省媒體報導,去年十二月二日,新任遼寧省委書記王瑉看望了聞世震、李荒、孫奇、王懷遠、蕭作福、胡亦民等正省級老同志,走訪了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協和省軍區機關。據我所知,這些人無一對薄熙來有好印象。其中聞世震和胡亦民對其恨之入骨。雖然報紙上說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套話,但實際上聞世震等人向新任省委書記反映了遼寧的許多問題。薄熙來依仗老子薄一波的支持,橫行霸道二十年,造成遼寧省貪腐大案如山,社會治安狀況令人堪憂,而他在重慶卻把自己巧妝打扮成反貪打黑英雄。遼寧省的老幹部對王瑉說,薄熙來的老婆谷開來,原秘書吳文康及其兄長等人無一不以權謀私,經商發財。大連的黑社會老闆,薄熙來製造的冤假錯案......為什麼不查?王瑉受到很大的震動。

  隨後,他又會見省人大、省政府、省政協、省軍區機關的領導班子成員和機關幹部。王瑉坦言,我是外來戶,不戴有色眼鏡,不管你是什麼派,有什麼背景,我只看證據,只認黨紀國法。然後坐言起行,果斷下令,從問題最嚴重的大連開刀,先換人,再調查。我注意到,陪同王瑉走訪的要員是省委副書記,原大連市委書記張成寅。據我所知,他任職大連期間,對薄熙來的貪腐枉法惡行瞭若指掌,只是苦於原省委書記張文嶽的軟弱,不能懲處,而無所作為。張成寅原為中央機關工委副書記,與胡錦濤有舊,一定跟隨王瑉言聽計從。

新書記和李克強有知青之誼

  和前幾任省委書記類似,王瑉確是一個地道的外來戶,他一九五○年三月出生,安徽淮南人。和李克強一樣,在安徽的農村吃過苦,比較體察民情。一九八五年入黨,南京航空學院機械製造專業博士研究生畢業。一九九四年七月由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副校長轉任江蘇省省長助理,後任江蘇省副省長、蘇州市委書記、二○○五年任吉林省省長、省委書記。去年十一月,任遼寧省委書記,中共中央委員。王瑉走馬上任,出政績壓力大,而眼下最好的路子是反貪打黑,揭開大連以至遼寧省多年弊案的蓋子,就是一個有吸引力的挑戰。

  有傳言王瑉與中共第二號接班人李克強個人私交不錯,大連新聞界的朋友透露,去年,江蘇媒體首先有人將薄熙來兒子薄瓜瓜的豔門照公開曝光,此事曾使薄熙來十分惱火,雖然他知道大連有牛某、王瑉某等多家公司老闆給他兒子錢財,讓他吃喝玩樂和贊助他高昂學費。他不希望國內讀者知道,怕影響他的仕途。蹊蹺的是,去年先是有人在海外網站公佈薄瓜瓜在校院大門前撒尿和左擁右抱美女以及在浴室和女人談笑的合影。

果斷出手先撤換薄熙來兩員大將

  而後不久此照竟公開刊登在揚州晚報上,並聲稱轉載自當地工商網,立既引起軒然大波。薄熙來暴跳如雷,馬上派秘密特工查證,懷疑此事和江蘇省某媒體的從業員有關。這幾個被懷疑的人均和李克強、王瑉有來往。薄熙來礙於李克強的權威,只好忍氣吞聲。不過據說這完全是薄熙來的神經過敏,李克強和王瑉沒有私交,他們因為同是安徽知青,所以關係不錯,「揚州豔照事件」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王瑉在大連以至遼寧省打黑除惡,是公安部的統一佈署,和黨內派別鬥爭無關。

  據去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大連日報》消息,原大連公安局局長張繼先辭去副市長和局長職務,由遼寧省公安廳副廳長王立科接替;婁玉華辭去大連市人民檢察院檢察長職務,由遼寧省政法委副書記趙建偉接替。只有原副檢察長王寶剛擬和趙對調,接政法委副書記,而張繼先未明去向,假如他和文強一樣落馬,那麼重慶就有了參照物,或者在他之前的局長孫廣田也東窗事發,薄熙來自我吹捧的神話就將破滅。不論怎樣,反貪打黑戰鬥號已經吹響。

  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大連市人大常委會舉行了不同尋常的第十四次會議。出席者我都十分熟悉,大都有過接觸。經過孫春蘭和張成寅兩任書記,薄熙來安插在市委市政府的死黨已經式微,以上名單中,已沒有鐵桿死黨,而唯一的金州籍副市長孫廣田沒有出席會議。

  會議除了聽取被免職的說明外,還聽取市政府秘書長徐國臣的報告,我想起當年工作上和他的多次交往,薄熙來因為他和高資走得過近曾杯葛他,當高資被「雙規」審查之後,他也仕途不順。現在情況發生了巨變,但大連被薄熙來整肅的人,還沒有到揚眉吐氣的時候。這個會議僅僅是一個序幕,在大連官場引起巨大震動,外界猜測很多。

  趙建偉這個人我不認識,但王寶剛則與我有過接觸,記得二○○○年初在旅順,他和區委書記慕國生還請我喝酒聚餐,他原是大連金州區法院院長,是一個愛講笑話,說話十分幽默的人,但薄熙來不喜歡他,把他排擠到旅順,他和慕書記一樣,都是跟隨于學祥的地方官,因而鬱鬱不得志,對薄多有怨言。正因為如此,他和趙建偉對調恰逢其時。第一,他不是薄熙來線上的死黨,自然不會給他遮羞。第二,他生長在金州,對薄熙來的罪行特別瞭解,假如真查薄熙來及其死黨將是得心應手。但他太喜歡喝酒,在大連酒友中不乏薄熙來的死黨。我記得一九九七年,他在一個飯局上與我相識,他的酒量驚人,談話也滔滔不絕,酒肉朋友太複雜,難免酒後失言,如果他當上了省政法委副書記,會不會因酒誤事?難說。

  至於趙建偉則對大連新聞界的朋友們說,他曾到旅順口區檢查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時間是二○○九年八月二十日。這就是說,他在來大連之前已注意瞭解大連和旅順的情況。同一個新聞來源說,省委早就急於調查大連多年來群眾舉報的問題,很可能趙建偉是明察暗訪的人之一,只是認為當時人事安排的時機尚不成熟而已。

大連王立科對陣重慶王立軍

  現在,人們都知道重慶打黑的王立軍,但不知道還有一個王立科,他不僅當過錦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也曾立功受獎,還被媒體贊為「獨自承受生死考驗的公安局長」。

  王立科四十七歲,曾任錦州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後提升為省公安廳副廳長。

  大連日報一位記者告訴我,王立科調到大連才引起關注,而且由於對王立軍報導太多太濫,結果把兩個人混了,有人把許多王立科的成績張冠李戴安到了王立軍的頭上。

  王立科忽然安排到大連公安局長的位置上,據報原因非常明顯,王瑉希望他和重慶打黑除惡的王立軍對著幹。這位記者說,你薄熙來在山城反貪打黑,卻把貪官和黑社會留在大連,把自已扮成紅色接班人,我王瑉在濱城與你遙相呼應,挖你後院,叫人看看你才是黑社會最大的保護傘!他說:二王各事其主,南北打擂台,等著瞧吧,下一步有好戲看啦!

  大連公安的惡行由來已久,名聲不佳,這和薄熙來多年來專權於地方有關,他調離大連升為遼寧省長,但大連的公安局長先是孫廣田,後是張繼先,前者是薄熙來的死黨,他的小姨子代他索賄,早已暴富,後者與薄熙來若即若離,也非清流,他任職後大連民警以權謀私,貪腐成風。據消息人士披露,他的下屬不作為,整天沉迷於飯局酒色之中,以至發生大連訪民在京攔住溫家寶坐駕喊冤的事件。

  據報導○八年五月四日,大連冤民仇杰逼迫無奈,冒險帶著自己和楊振彪的材料,在北京東交民巷攔住了溫家寶的車,但隨後被當地員警抓住,關押在東交民巷派出所裡。

  報導說,此前他成了職業上訪戶,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仇杰在北京上訪,被大連市公安局人員騙回家,於二十七日早上九時被大連市公安局張繼先局長、政法委張仲書記下令,派十五名幹警私闖他的民宅,在未出示任何手續的情況下,強行把他綁架到大連安康醫院殘酷折磨,並用醫院手術刀將他的動脈血管割斷,偽造自殺的跡象。文中所講到的「安康醫院」,就是公安局設立的神經病醫院。

  仇杰為何長年上訪呢?報導說,他二○○四年三月曾因與人爭執,被巡警暴打,造成重傷,喪失勞動力七成。此案在張仲、張繼先等人的袒護下,唆使公安隱瞞實情,偽造口供,兇手逍遙法外。他上告北京,被大連公安綁架回大連非法拘禁於安康醫院三十二天,遭到非人的折磨,腳鏈手銬四肢鎖在床上。

  仇杰因為在京攔截了溫家寶的車而出名。大連公安等部門受到批評,也為王瑉所知。

王瑉掃黑依法行事比較低調

  據大連消息人士稱,王瑉對大連公安的多年積累的問題早有耳聞。特別是被網上公佈的一封信震驚,這封致張繼先的信指責大連公安,說他們合法私產被非法強佔,還受到開發商組織的百餘暴徒毆打,但數次報案不受理。

  二十年來,大連的城市建設就是伴隨著政府官員和地產商勾結而發展起來的,上述侵害群眾利益的暴行比比皆是,罄竹難書,薄熙來調走了,但他留下的野蠻作風和眾多死黨還在利用公權力坑害老百姓,假如王瑉真是共青團派的人馬,出於內鬥的需要,可能找到了新陳代謝的動力,不難解決大連公安局領導充當黑社會保護傘的問題。

  去年十月二十九日,全省加大打擊刑事犯罪暨打黑除惡工作力度現場會在大連下屬的普蘭店市召開,新任的市委書記張躍良,當年曾被薄熙來整過,故對重慶打黑的實質瞭若指掌,他歡迎省局在他的地盤上挖薄的老巢,據報導,現場動員會在普蘭店市發國酒店舉行,出現空前大張旗鼓陣式,會開了整整一天。

  大連新聞界的朋友說,如此陣容過去從未有過,那天,大連市委副書記里景瑞對普蘭店公安局打黑除惡工作給予高度評價,並表示要繼續嚴打深挖,但此後雷聲大雨點小,並無大動作,而省公安副廳長王立科還不知道日後的重要使命,他在通報了全省打擊刑事犯罪和打黑除惡工作情況時,張繼先還在回味自已精心策劃的打黑除惡專題片《利劍出鞘斬黑惡》。

  不料幾個月後,張繼先被撤職,有人說他已被雙規,有的說他被調離,但大連新聞界的記者說,沒聽說他有什麼新任命,他和副市長孫廣田,原副市長劉長德等人,正在接受專案組的審查,但王瑉和薄熙來不同,他的掃黑除惡活動按部就班,沒有大造輿論,而是依照法定程式,低調行事,目前還沒有某個文強式的人物被捕的報導。

王瑉破局須處理的關健人物

  我想,只要是反貪打黑,不論王瑉出於什麼目的,都會博得百姓一片歡呼,但王瑉欲打破薄熙來近二十年來苦心經營的關係網,絕非易事。他雖然換了公安局長,但大連市委書記還是夏德仁。此人一九九九年被薄熙來提拔為副省長,原因是他不經考試給了薄及其許多死黨MBA文憑。雖然他秉性厚道,但對薄熙來還免不了效忠,故已不適合負責大連的打黑除惡工作,應當果斷換人。而原省紀委書記高資曾被薄熙來迫害,對大連問題熟悉,應是替代人選,一旦重用此人,他和新任市長李萬才聯手,才能把薄熙來貪腐護黑的深層次問題挖出。

  大連新聞界觀察人士說,同時還有兩個人必先處理,一是薄熙來原秘書車克民,應立即從國安局黨委書記的崗位調離,他不僅在大連開發區灣裡鄉大搞房地產賺錢,而且多年來利用國安的監聽設備參與內鬥,干擾中紀委對薄的秘密調查,還利用國安的招牌恐嚇證人和拉攏知情者,不可不除。同時薄熙來的情婦,大連金石灘服裝模特學校的校長于某也能量無限,據稱過去許多中紀委下派大連的辦案人員被她及手下的公關人員擺平,其交際能力和狡猾心機令人難以想像,所以大連人戲稱「治薄必先治于,治于必得大魚!」此外還有薄的前秘書吳文康及兄長以及司機王勝利都有經濟問題,也是王瑉隨手可得的線索和證人。

二○一○年一月九日於多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