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龍應台的新書
大陸人

 

  看完了龍應台描寫國共內戰結局的新著《大江大海 一九四九》,不是很喜歡。

  看之前,受到書名和一些評論的影響,以為她寫的都是逃難的普通人的故事,四九年確實被很多作家忽視了。結果發現書中還有台籍日本兵,甚至日本兵的故事。這麼一來,作品就不大切題了,或者說書名有些誤導。

  此外,我覺得這本書的剪裁不得當。寫得比較好的是作者自己一家的故事和流亡學生的故事。但是,即使是這兩部份的剪裁也不是很好。例如,作者哥哥的故事就剪得太多。也就是說,龍應台只寫了她在台灣這一半的家庭成員的艱難和困惑,卻剪去了大陸那一半的大部份苦難,是對大陸不了解,還是有顧慮?豫衡聯中也一樣。她寫出了逃亡學生的苦難,寫了他們被迫被騙當兵的血淚,卻沒有寫「北上」學生和流亡學生的家人的遭遇。提到兩個父親,也僅僅輕描淡寫地說是被鬥爭死了。

  其他的部份剪裁更差。例如,那些逃到香港的人一定有很多故事。他們為甚麼要逃亡,逃亡路上的苦難,到了香港的艱辛,都被作者不適當地略去了。作者在香港很受禮遇,待的機會也多,她應該知道香港是一九四九年,內戰閉幕時一個很有看頭的舞台。台灣去了二百萬,香港起碼也有一百萬吧。龍應台在內戰六十年之際,選擇這個題目是很有見地的,可惜她恐怕還差一點功夫,駕馭這個大時代的歷史。船開得有點偏了。

  作者大肆渲染國軍士兵被欺騙當兵,被抓來當兵,讓人覺得國民黨政府非常殘暴。但是,她卻不多談那些為了抗日而自願從軍的人,也沒有談那些被中共毀了家,殺了親人的人當兵的事,更沒有提到那些依照「三丁抽一」、「兩丁抽一」的戰時兵役法抽來的士兵——這種士兵雖然也有強迫的成份,卻是當時國際通行的做法,有一些合法性,相信也構成了國軍士兵的大多數。她甚至把那些美國訓練的「自由中國」遊擊隊也描寫成像是欺騙一樣。我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遊擊隊」,不是很瞭解。但是,用常識判斷,我相信那些報名受訓的人或者是因為饑寒交迫,或者是因為想要報仇。總之,他們應該清楚當「遊擊隊」的風險,也應該是自願的。其實,共軍的士兵也是被欺騙、被強迫而從軍的。只是欺騙和強迫的手法高明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