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舊歐洲寫墓志銘
曹長青

● 美國歷史學家拉克爾今年出版《歐洲的後日子》,感嘆歐洲在世界事務演主導角色的日子已成為歷史,最糟前景是成為人們憑弔的古跡。


● 2007年3月歐盟27個領袖聚會紀念歐盟誕生五十周年。

歐洲以其深遠的歷史、輝煌的遺產,一直被視為西方文明的孕育之地。人類進入科技和工業發展迅速的二十世紀以來,雖經兩次世界大戰、冷戰時蘇聯的威脅,但歐洲仍和美國一起,抵抗共產主義、發展資本主義,不僅成為全球最有經濟實力的洲際大陸,更給共產鐵幕下的人民帶來自由的希望。

但是,曾幾何時的輝煌歐洲,近年卻一步步走下坡路。它在世界舞台的影響力,不僅遠不能與當年相比,甚至有美國學者寫好了「歐洲的墓誌銘」,認為已經邁向壽終正寢的日子。歐洲到底得了什麼病而迅速「衰老」?縱觀其現狀,並總結眾多學者而的分析,人們起碼可以看到四個明顯的癥狀:

第一,人口危機

當今歐洲的一個嚴重問題是出生率太低,人口不增反降。根據「人口替代率」,平均每個女性生二點一個孩子,才能保持人口穩定。但歐洲人越來越傾向不要孩子,歐洲國家的平均生育率目前只是一點三七。這種現象導致很多國家人口萎縮,像德國、意大利、俄國、西班牙等國的生育率都不超過一點四;瑞典一點六,丹麥一點七,挪威一點八,英國一點九,也都低於人口替代率。

  民調顯示,二十多歲的德國人,四分之一男性和二成女性都表示,不會要孩子。按這個發展趨勢,到本世紀中葉的二○五○年,德國將會失去相當於全部原東德的人口。

  意大利的生育率更低,才一點三,首胎的男性平均年齡三十三歲。學者預測,到本世紀中葉,六成的意大利人,由於一胎化,將不知道什麼是兄弟、姐妹、叔叔、舅舅。

  俄國的情況也相當嚴重,現有一點四七億人口的俄羅斯,到本世紀中葉,將會減少三千萬,只剩一點一四億(過去十三年,俄國人口減少了五百八十萬);歐洲中、小國家也是如此,保加利亞、比利時、愛沙尼亞人口都將大幅減少。

  法國在二戰結束後十五年內,人口增長了百分之二十五。當時戴高樂政府樂觀地說,到二千年,法國將有一億人口。但現在法國人口才六千三百萬。按聯合國預測,到本世紀中葉,非洲、亞洲人口將大增,小小的也門都將超過整個俄國;而尼日利亞和巴基斯坦將超過原歐盟十五國的人口總和。

人口多少對一個國家的生產力、國力等具有重要意義。美國生育率近年多保持在二點一,去年人口增長百分之五,達三億人。人口多,明顯將增加人力、生產力、軍力,以及整體國力。也增加內部的消費能力。美國的大眾消費佔國民生產總值的三分之二;出口佔不到美國經濟的二成。即使美國不與整個世界做貿易,它在國內仍有七成多的市場。

第二,年齡老化

歐洲人口下降的直接後果,是人口老化,社會負擔加重。歐洲歷史以來第一次出現六十五歲以上的老年人數量超過了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目前是每六人有一人超過六十五歲,到本世紀中葉,老年人數量將會佔三分之一。

  據統計預測,今後二十五年,歐洲的勞動力會下降百分之七,同時六十五歲以上者增加百分之五十。有工作能力的人口下降,這一反一正,自然加重社會的負擔。二○○一年,歐洲五國(法國、德國、比利時、丹麥、瑞典)的社會福利支出佔國民生產總值(GDP)的百分之二十七到二十九(美國在同年才是百分之十四點七)。

在歐洲,六十歲以上者的就業率遠低於美國。據二 ○○三年的統計,五十五到六十四歲之間的美國人,六成有工作;而德、法、意都只有三成。再加上歐洲人的退休年齡較早,人的平均壽命增高,退休金、全民醫療保險等等福利,都給政府增加更大的財政壓力,加重經濟的滯緩狀態。

第三,穆斯林移民涌入

  在歐洲人口下降的同時,外來移民增多,目前已有兩千萬,其中百分之九十來自穆斯林國家或阿拉伯世界。恐怖主義興起後,歐洲的穆斯林社會,出現反美、反猶、反西方文明的激進風潮,甚至呼應恐怖份子,襲擊自己所在國,濫殺無辜。英、法、德、西班牙、荷蘭等地尤為顯著。

  英國有二百萬穆斯林(七十萬在倫敦),一萬六千人參與或支持恐怖主義,三千人曾在阿富汗的蓋達基地等受過訓練。前年七月倫敦被這些移民恐怖份子襲擊,造成五十三人死亡。多項恐怖襲擊陰謀被破獲。

  法國的情況更嚴重,穆斯林移民有六百萬,佔人口近百分之十。一九九九年以來,一直以每年十五萬穆斯林入籍,二十萬非法移民進入的速度增長。前年丹麥雜誌刊登穆罕默德的漫畫事件時,法國的穆斯林移民和阿拉伯世界反西方的瘋狂舉動同調,遊行中高舉的標語牌是﹕殺死侮辱伊斯蘭的人。歐洲左派們熱衷「文化多元主義」(即伊斯蘭文化和西方文化之間沒有先進落後之分,文化要多元),因此沒有致力於把穆斯林移民融入西方文明。在英國,伊斯蘭的清真寺有一千七百個,法國有一千六,德國有二千二。不少年輕的穆斯林移民,在清真寺「洗腦」後,參加了恐怖組織;或去襲擊、殺害當地的猶太人。

  德國的移民也佔人口百分之十,最多的是土耳其的穆斯林移民,約三百二十萬(德國的猶太人只有十二萬),他們在德國形成一個自己的社會,很多父母甚至不許他們的孩子學當地語言,只是送去清真寺學《可蘭經》。 在荷蘭,穆斯林有一百萬,佔人口百分之六。幾年前,畫家梵高的後代、電影導演特奧.梵高因拍了一部揭示伊斯蘭欺壓女性的影片,就被當地穆斯林青年用割斷喉嚨的殘忍方式殺害。

  根據英國一項全國性調查,二成六的穆斯林表示,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忠於英國;四成支持用伊斯蘭宗教法代替英國的法律;一成三支持蓋達恐怖活動。在有些英國城鎮,穆斯林甚至討論建立「伊斯蘭議會」,為將來在英國境內建立「穆斯林省」做準備。英國的紅十字會甚至把聖誕樹等標誌從他們辦的「慈善中心」拿掉,怕冒犯當地的穆斯林。

  信奉真主的利比亞獨裁者卡扎菲曾宣稱:「已有很多跡象顯示,真主將引領伊斯蘭在歐洲獲得勝利||不是用刀,也不是用槍,也不用征伐;在未來幾十年,五千萬穆斯林進入歐洲,會把它變成伊斯蘭的洲際大陸。」

第四,福利社會主義捆住手腳

在經濟走向全球化,亞洲,甚至美洲的經濟都在騰飛的今天,歐洲的經濟卻發展滯緩。被稱為「舊歐洲」代表的法國和德國,失業率長期在百分之十左右,美國現為百分之四點五;經濟增長率則不到美國的一半。

  總部在巴黎的「經合與發展組織」(OECD)去年指出:今後十年歐洲經濟將進一步衰落;二十年後,平均每個美國人的財富將比德國人和法國人多出一倍。加州國民生產總值相當於整個法國;新澤西州相當整個俄國,佛羅里達州相當南韓,馬里蘭州等於整個香港。

歐洲和美國的差距之所以越拉越大,主要由於哲學理念不同。美國更看重「自由」,通過減稅,削減福利,鼓勵充分市場競爭,從而激發人的想像力、創造力,保護「個體主義」( individualism )。而歐洲則熱衷「平等」,通過高稅收、高福利,「劫富濟貧」進行財產二次分配,在本質上仍是實行「集體主義」,以群體的名義(「公共利益」)剝奪個體的權利和自由,限制資本主義的發展。結果和共產主義相似,「殺雞取蛋」最後大家一起受窮。

  通過高稅收而「劫富濟貧」的做法,是高舉「追求平等」的道德大旗而實施的嚴重不道德行為。在西方民主社會,財富是能力和努力的標誌,「劫富濟貧」就是蔑視才智、踐踏勤奮;就等於是褒揚愚笨、鼓勵懶惰。

  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奮創造著成績的人們是幸福的;不勞而獲者,永遠是所有社會中最不快樂的群體。據統計,平均每個美國人每年的工時,比德國人多百分之二十二,比荷蘭、挪威人各多二十五;即使是英國人,也比美國少百分之十。絕大多數美國人認為,「工作是人生幸福的最主要來源」;八成九的美國人滿意自己的工作。GSS顯示,百分之五十六的美國人感到人生「非常幸福」,而法國是三十五,德國才是三十一,雖然他們有更多的付薪假期。

美籍德裔學者給舊歐洲寫墓誌銘

  上述這四個癥狀(當然不只這些)顯示,歐洲確實「病了」。近年有多位英美學者撰文指出歐洲陷於危機。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國際問題專家林蔚( Arthur Waldron )曾撰文「歐洲的危機」。英國作家、政治評論員普賴斯 - 瓊斯( David Pryce-Jones )在「歐洲的災難性變形」一文中指出,歐洲對伊斯蘭主義的妥協,就像當年英相張伯倫對德國法西斯的「綏靖主義」,是可怕的歷史重演。英國當代歷史學家約翰遜( Paul Johnson )在「歐洲到底需要什麼」中結論說﹕歐洲已是正在死亡的洲際大陸。《華盛頓郵報》專欄作家塞謬爾森( Robert Samuelson )文章的標題就是「歐洲的終結」,指出歐洲這麼高調反美,正說明他們在默認自己的衰落。

  美國歷史學家拉克爾今年出版《歐洲的最後日子》,感歎歐洲在世界事務扮演主導性角色的日子已成為歷史,最糟前景是成為人們憑弔的古跡。

二○○七年七月二十日於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