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看濟南殘殺情婦案
梁亮

 

● 大陸人看到香港對朱培慶事件的密集報導後,感嘆說與濟南高幹段義和案相比,只是小巫見大巫。這是一個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生的事件。


● 濟南市人大主任段義和殘殺情婦。



● 段義和用中東恐怖份子炸彈殺人方式炸死31歲情婦劉玲(下),現場慘不忍睹。(網上圖片)

對於嗜血的香港媒體,特別是發行量大的報紙而言,朱培慶夜遊曝光是難得的集多種元素於一體的新聞娛樂事件;對於香港電台而言,這是一個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發生的而且可能帶來不利影響的事件;對於香港民眾而言,其實是一個茶杯裡的風暴;對於香港政府而言,這是一個始料不及的突發事件。

  我更有興趣的是中國大陸媒體對這件事的反映。大陸報紙對朱培慶的「冶遊」事件有很多報導,大部分是放在娛樂新聞版,因為大陸報紙能夠弄清香港電台以及朱培慶事件之間關聯和政治意義的並不多,中宣部看來沒有統一口徑,而各地媒體就自行其是。

  七月十九日廣州的《南方都市報》《眾論》版一篇短評中,有這樣一段話:「如果我們的領導們也能像香港廣播處長朱培慶那樣在獵艷時被鏡頭狂拍,我相信他們馬上就會把什麼『官本位』扔到火星上去。」

  《南方都市報》這樣從朱培慶事件看到大陸與香港體制、媒體文化不同的,也是獨具慧眼。這倒和該報的風格一致,而且該報還刊登了梁文道就此事的相當長的評論,文章對香港社會對政治人物的道德要求不以為然,對媒體的煽風點火更不以為然。

濟南高幹竟用汽車炸彈殺情婦

  幾乎與朱培慶事件同時,發生在山東省會濟南的一則新聞,加以比較的話,頗堪玩味。一位來自山東的朋友,在看到香港媒體對朱培慶的密集報導之後,不禁感嘆道,朱培慶的事情和濟南的段義和案相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但是內地媒體的報導相比之下,又是有口難言。

  七月九日濟南街頭發生汽車炸彈謀殺案,一輛掛著公安內控車牌的「飛度」牌汽車行駛中突然爆炸,死者屍體被炸成兩段,碎塊散落周圍。據稱,死者為三十一歲的濟南市國土局女官員劉玲。從照片來看,汽車的殘骸狀甚恐怖,猶如巴格達經常可以看到的鏡頭。

  由於大陸很少發生此類案件,北京的公安部得悉之後,立即派出專案組到濟南與當地公安一同偵辦此案。案件並不複雜,但是真相卻出人意外。因為公安部派人來,當地公安無法隱瞞。涉嫌在汽車安裝炸藥的,是濟南的一個警方中層幹部,他被捕之後供認,指使者是他的親戚、濟南市人大常委會主任段義和的情婦。消息傳出,北京的中央當局和山東官場均為之震驚,這是繼天津市政協主席宋平順自殺之後,大陸官場又一起大案,而正廳級的官員指示警官用汽車炸彈殺人,也是一九四九年以來大陸的第一次。

  山東省濟南市人大常委會十六日召開會議,投票決定罷免市人大常委會主任段義和的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職務,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備案。同時通報了段義和長期包養情婦,並有涉嫌爆炸殺人嚴重犯罪問題需要進一步調查,中共山東省委作出決定,開除段義和黨籍、公職。山東和其他地方的媒體對此作了報導,沒有詳細的長篇報導,更沒有評論。中宣部很可能已經統一了口徑。

高幹被懲罰,媒體少報導

  她原來是濟南市人大招待所的服務員,頗有姿色,因此被段義和看中,收為自己的情婦,並將劉安排在市國土局謀了個閒職。劉玲頗有心計,在和段交往時,不動聲色地搜集了與段關係密切的一批省市官員貪污的資料,並且向他們勒索,由於當時正是中紀委給予各地官員三十天的自首期限,她的作為使段和他的狐群狗黨十分惱怒,於是有了碎屍街頭的一幕。

  段義和的案件在香港報紙也迅即被報導了,只是時過境遷,香港記者們不太瞭解山東的情況,也無法赴濟南深入採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勒索貪官和段義和指使用汽車炸彈殺情婦的案件,都非常具有新聞性,也有「娛樂性」,即使是小說家也未必能虛構出如此精彩的情節,而這正是今日中國官場現形記的一章。如果大陸媒體像香港媒體追蹤朱培慶案那樣報導段義和案,大陸的貪官必然會受到相當的約束,而這在今日中國,當然又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