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公義如江河滔滔
余 杰

 

《開放》雜誌二十年了,與西方那些源遠流長的政論雜誌相比,它還只是小荷初露尖尖角;而在各領風騷三五天的香港新聞界,卻已經是一個不得了的奇跡了。

《開放》誕生於一九八七年。經過十七年前那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屠殺。天安門血流成河,獨裁者把酒言歡。原本與大陸藕斷絲連的香港民眾,此時此刻才對北國事務有了切膚之痛,所謂血濃於水也。香港的反共怒潮,如驚濤拍岸、亂石穿空、卷起千堆雪。一群有良知的新聞人拍案而起,六四之後《解放》改名《開放》。

那時我還是一名外省的少年人。血雨腥風之中,註定了我「天安門之子」的命運。自坦克馳騁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十七年的時間如同白駒過隙,一晃而過。其間,蘇聯東歐的如柏林牆般堅固綿延的共產主義制度,如多米諾骨牌般轟然崩塌,歷史學家福山樂觀地宣稱「歷史已經終結」。而中共當局在四面楚歌之下,不得不學習智利獨裁者皮諾切特「政治獨裁、經濟自由」的政策,在毛澤東時代殺氣騰騰的大棒之外,又加上了鄧小平笑裡藏刀的胡蘿蔔。

及至鄧小平逃避審判、魂歸地府,以江澤民為象徵的優孟時代登場了。在謊言與金錢的夾縫中,在殺戮與恐嚇的壓力下,中國大陸萬馬齊喑,死水無微瀾。江澤民比勃列日涅夫還要勃列日涅夫,一個小丑主演的鬧劇,卻強行以正劇的名義上演。緊接著便是呆若木雞的胡錦濤,一個被閹割的小毛澤東,雖然做著「大國崛起」的美夢,卻再無老毛當年「一唱雄雞天下白」的霸王之氣。先富起來的中國人或醉生夢死,或藏金海外;依舊貧困的中國人或作牛作馬,或鋌而走險。亂相已現,危機重重。囊中鼓鼓的中共政權,雖早已臭名昭著、道義全失,卻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中國大陸的民主化,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因此,《開放》雜誌尚任重而道遠。自由的實現,非守株待兔、一夜變天,乃是水滴石穿、鍥而不捨。言論不昌,民智不啟,仍然會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景象。職是之故,《開放》雜誌充分利用香港新聞自由的環境,成為兩岸三地及海外華人心目中的一塊不可多得的言論陣地。平心而論,它是我所知的漢語世界中最優秀的一本政論雜誌。

二十年的光陰,兩百四十期的雜誌,民生疾苦,國事家事,編者之心,冷暖自知。我與《開放》結緣,已有七年之久,在《開放》發表的文字多達五六十篇,並先後在《開放》出版了《拒絕謊言》和《天安門之子》兩本文集。每次經過香港,《開放》雜誌那間狹小的辦公室都是我必去拜訪的地方。

讓我們共同祈願公平如大水滾滾,使公義如江河滔滔。那一天,《開放》便可以在中國大陸出版發行;那一天,《開放》的讀者將有千百萬之眾。我們共同為那一天的早日到來而努力。